可他们并没有太多观望的时间。
皇帝正式下旨,册立三皇子殷无烬为皇太子,册立大典办得极快。
当殷无烬身着冠服,接受百官朝拜时,殿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冲刷着石阶上尚未完全干透的血迹。
登基是在两个月后。
皇帝的身体终究没能撑住,在一个雨夜驾崩。
身为帝王,必定会有忌惮与考量,他在初时也坚持要将殷无烬排除在储君人选之外,可轻容的逝去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更是剧烈动摇了他的意志。
殷怀光终究还是选择名正言顺地传位于这个他最愧疚也最疼爱的儿子,也许单只是,希望他能在这满朝风雨中有更多的底气好好活着。
殷无烬去见了他最后一面,没有靠近,没有言语,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留下个身影。
仿佛所有的情感恩怨都已烟消云散。
大典的礼钟敲响时,殷无烬正站在内殿的窗前,看着摧信俯身为他系紧腰间的玉带。
龙袍加身,玄色底上金纹流转,衬得他肩背如削,腰线利落。玉冠束,眉骨下长睫投影,瞳仁墨如琉璃,抬眼时,眸里盛着天光,也藏着翻涌的山河。
他轻声道:“比想象中的沉。”
摧信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臣,替殿下分担。”
殷无烬喉结微动,抬手搭上他的肩,问:“怎么分担?”
摧信直起身,道:“臣为殿下护宫闱,清奸佞。”
在这几乎是满朝皆敌、步步遇阻的情况下,更需有足够强硬的手段方可震慑众人,不见血是不可能的,而他将会倾尽一切为之铺路。
“不够。”殷无烬出一声轻笑,“我要的是你我并肩。”
登基大典上,新帝殷无烬颁布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擢升影摧信为禁军统领,可佩剑上殿,随侍左右。
旨意一出,满朝哗然。
“陛下,影卫素居暗闱,禁军乃国之干城,岂容寒微越阶?近侍掌兵,历来是祸乱之源,成法在前,还望陛下三思!”
有老臣伏跪于地,言辞恳切。
殷无烬的目光扫过群臣,落在殿侧的摧信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是朕的影卫,更是朕信得过的人。谁若不服,大可像蔺太师一样,拿出御赐之物在此处自刎明志。”
仅这霸道蛮横的一番话,便使得殿内瞬间陷入死寂,再无人敢多言。
有些气质并非与生俱来,可居于上位即会自然而然显露出来。顺昌逆亡,不容抗命的帝王威压莫过于此。
先前,殷无烬对于摧信的态度一直都是带着平等的亲近,几乎从未以主令胁迫过他什么。
可在正式登基过后,他不同于以往。
仿佛就只是那个掌控生杀予夺、高高在上的陛下,而不是,他昔日的殿下。
这种变化令摧信心绪微乱,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君威不立,何以慑八方?
而他摧信定为作出表率,俯称臣,帝令莫逆。
却不知,他不能忤逆的第一道旨令竟会是,侍寝。
直至彼此真的相互拥紧,抵死缠绵之时,殷无烬仍觉得如在梦里。
心知自己对摧信究竟有多渴望得到,待到今时今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疯上一回,哪怕摧信对他没有感情,哪怕摧信不过只是听从吩咐。
他本想借帝势用“抗旨不遵”作为要挟,却没有想到摧信会这般轻易就同意了,仿佛只是不甚上心地接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任务。
可这任务并非寻常,摧信也没有不甚上心。
相反,他的每一次亲吻都得到对方同样炙热的回应,每一次迎合都换来对方更为猛烈的撞击,丝毫不留余地。
不愧是影,什么都是顶级。
手抚在身上,殷无烬的呼吸都是乱的,他却凝视着摧信深邃的眸,微喘而带着执拗道:“再没有伤口了,朕要你。。。。。。长命百岁。”
摧信神色微凝,前时说过的话如在耳畔。
确如其言,手下触感光滑细腻,不论是鞭痕,还是被兽角和瓷片弄出的伤口,已然全部消失。
有特制的药水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必然伴随着不可忽视的剧痛。
他对他有难以言明的在意,他对他亦有失了底线的心软。
摧信绝对再做不到把殷无烬气到那般境地。
这般密切的嵌入与交互,给了殷无烬最大限度的安全感,身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