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他们彻底攻入,届时必定是哀鸿遍野!
有人不可置信地轻喃:“不。。。。。。不可能的,怎么会?”
“呵。。。。。。怎么不会?”
殷无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火光在他眼底跳跃,说出的一字一句都狠狠砸在人的心头。
“城防图是朕给的,城下接应的暗桩是朕布的,鬼狼军攻城的命令也是朕下的!朕便要亲眼看看,羽林卫与鬼狼军,究竟是哪方更快更狠!”
“你真的疯了!殷无烬,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你是亡国之君,是当朝罪人!这是要让天下都陪着你一起覆灭!”
李夫人浑身伤痕累累,她瘫在地上,手指死死抠着砖缝,指甲断裂渗出血珠,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喉间出尖利的嘶吼。
随之而起的,是众人洪水般的恶毒咒骂,伴随着微弱的求饶。
他们的心理防线在此刻全然崩溃。
可是听着这些“妖妃之子”、“祸国灾星”及“不得好死”之类的指责言语,殷无烬却是连一点情绪波澜也无,唯有出的笑声断断续续,显得癫狂而悲凉。
“牵机引”再度作,让他的感知渐渐沉寂。
本在登基后已有好转,症状少有显现,现下却在哀绝之下更加恶化。
失了摧信,即是失了他的引。
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更遑论福报与杀孽,也再没力气去慢慢盘查清算,分辨孰是孰非,好坏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他并不在意前朝是否能够复辟,只想毁灭一切。
反正,他从来都是所谓的祸根余孽。
反正,唯一能牵住他的人再回不来。
第38章为臣38
王畿之外。
先前被霁王派出深入皇城的那一探,竟果真逐步现了端倪。
新帝极有可能在酝酿一个疯狂的局,而且很有可能和前朝旧部有关。
令人闻之皆是心中沉重。
殷长澜只得做下布置,决定向四皇弟借兵,在必要时挥兵进京,以行动阻止此事。
而摧信一直被以“内功未愈,疗程难断”为由留在王府之内,虽然身体渐复,可他无论做什么都被严加看管,既走不开亦收不到更多的消息。
他本就日日忧心,结果现今乍一听就听到了这样的滔天大事,当即便气劲逆行,刚修复好的经脉差点又再次破损开来。
可在面对殷长澜时,摧信不得不强忍住体内翻滚的血气,表示会跟随同去,尽全力协助王爷。
说来何其讽刺,何其可悲。
明知那人是为他才失了控了疯,他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在第一时间回到那人身边,甚至就连向对方传递出一丝讯息都无法实现,更遑论镇定与安抚。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情况一步步恶化直至再难挽回,眼睁睁看着他的陛下从高位狠狠坠落于深渊,背负骂名无数。
他们连夜赶至,兵临皇城之下,看着不远处那片火光冲天,金铁交鸣,昔日繁华之景尽数被血腥杀戮所吞没。
殷长澜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在与摧信对视上时,那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不赞同,仅此,他的意思已是明了。
——眼前所见,皆出自你所随之主。
——他就是这般肆意妄为、无所不用其极、视天下万物如草芥的一个人。
——又怎配,你之效忠?
摧信不答一言,只是迅投身于那片战火之中,尽最大限度地去阻止这一切。
即使全天下人都有立场去对殷无烬憎厌、痛恨、讨伐,也唯有一人不能,那便是他摧信。
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暴君,早已把所有的偏宠与柔软都给了他。
是他陪着他登上那个位置,却也让他高处无依摇摇欲坠。
要怪,便怪他摧信。
要恨,也恨他摧信。
皇城厮杀已近白热化,霁王带来的精兵与京中禁军一同对鬼狼军起围杀,刀剑撕裂血肉的声音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与哀嚎声中,浓重的血腥气弥漫,俨然一片炼狱图景。
直至一声暴喝划破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