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中毒
晨光透过客栈的雕花窗棂,斜斜洒在青石板地上,拖出一缕浅金色的长影,连带着空气中的浮尘都看得分明。
明尘镜揉着发胀的太阳xue坐起身,被褥滑落露出小臂,昨晚留下的淡红印子还没消,隐隐约约的记忆浮现在脑海,现在一回想,耳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烫。
他转头看向桌案,应玄溯早已端坐在那里,莹白色衣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周身萦绕的霜白色灵力正随着呼吸缓缓流转,显然是晨起修炼刚结束。
察觉到明尘镜的目光,应玄溯擡眼望过来,眸色清浅:“醒了?先喝杯茶。”桌角果然放着盏温好的茶,水汽袅袅。
“早啊,师兄。”明尘镜打了个哈欠下床,刚把茶盏端在手里,门外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节奏规整,却透着股急意。
二人对视一眼,应玄溯放下手中的书卷,声音平淡无波:“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竟是昨日在花楼拽走王嘉兴的魁梧管家。他没了昨日的急躁,眉头皱着眼下泛着青黑,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可态度却恭敬得过分,躬身时腰弯得极低:“二位公子安好。”
明尘镜指尖微顿,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顺着空气飘来,筑基期?这修为怎麽会屈尊做个小小管家?他正疑惑,就见王管家从怀里掏出个锦盒,双手捧着递过来:“在下王忠,今日来一是为少爷昨日对二位的冒犯赔罪,这是府里珍藏的百年雪莲,望公子莫要见怪——二则……实在是有急事相求。”
“先起来说。”明尘镜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王忠却没敢坐,依旧躬着身,声音里带了恳求:“早年我被仇敌追杀,胸口挨了一掌,眼看就要断气时是我们家老爷王仁义路过救了我。
我这体质天生坚硬,刀枪砍不伤丶寻常法术也破不了防,可修炼速度却比旁人慢三倍,索性就留在王府做管家报恩,这一做就是二十年。”
他顿了顿,语气更急:“可昨夜老爷突然就昏睡不醒,我把府里所有解毒丹都找出来喂了,半点用都没有。
昨日在花楼,我便瞧二位公子气度不凡,您二位指尖的灵力波动绝非普通人,我们家老爷这辈子没做过坏事,每年都拿大半家産资助贫苦人,还建了三所义学,求二位救救他!
要是还不够,便让嘉兴那混小子给您二位磕头赔罪,磕到您满意为止!”
他的声音十分诚恳态度也极为恭敬,显然是真情流露确有此事。
昏迷不醒?明尘镜看向应玄溯,见他指尖的霜白灵力收了收,面色如常,便点头道:“我们随你去看看,但先说好,未必能解你之所急。”
王忠一听这话,“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多谢二位公子!多谢公子!”
跟着王忠到王府时,就见王府大门敞开,一道粉色身影突然从里面扑了出来,正是昨日在花楼里一副混不吝模样的王嘉兴。
可今日的王嘉兴完全没了往日的派头,头发随便挽着,上好的锦袍皱成一团,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看见应玄溯和明尘镜,连话都没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咚咚咚”撞在青石板上,几下就撞出了红印子。
“求二位救救我爹!”他声音哽咽,眼泪不停往下掉,砸在地上,“昨日是我混账,不该对二位无礼——我给你们赔罪!只要能救我爹,让我做什麽都行,为奴为婢随便你们如何!”
王忠昨日就把他狠狠训了一顿,还说这二位是修仙者,惹恼了能随手捏死他,若不是今日要救父亲,王嘉兴是万万不敢再露面的。
明尘镜没料到他转变这麽大,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伸手想扶他:“先起来吧,我们先去看看你爹。”
应玄溯已经先一步往内室走,王嘉兴忙爬起来,擦了把眼泪跟上,脚步有些踉跄。
内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王仁义躺在床上,脸色青灰得像张纸,嘴唇泛着诡异的紫黑,胸口起伏极浅,几乎看不见。
应玄溯走到床边,指尖凝起一点白光,轻轻按在王仁义的手腕上,片刻後,他的眉峰蹙了起来:“是蚀心兽的毒。此兽常年待在极寒之地,毒性阴寒,会顺着血脉往五脏里钻,寻常解毒丹只能暂时压制,解不了根。”
这样一户普通人家也不知如何招惹了这样的仇敌。
王忠的脸瞬间就白了,腿一软差点摔倒:“蚀心兽?那可是三阶妖兽啊……我们家老爷平时性格随和乐善好施,谁会给他下这种毒?”
王嘉兴更是急得直跺脚:“公子!您既然能认出毒,肯定有办法对不对?求您救救我爹!我以後再也不惹事了,我好好跟着爹学做生意,帮助穷人!”
这毒说起来是狠辣但是对于他们还是很容易便能解的,明尘镜看向应玄溯。
应玄溯从储物戒里取出个翡翠玉瓶,他倒出一枚丹药——那丹药泛着莹绿光泽,有一股清苦的药香飘出来。
“这是清宜丹,上品丹药,能解蚀心兽的毒。”
王嘉兴忙不叠接过丹药,小心翼翼地托着,轻轻撬开父亲的嘴,把丹药送了进去,还用指腹帮着顺了顺喉咙,生怕丹药卡住。
明尘镜见此一幕,倒是对他改观了几分,倒真是个有孝心之人,先前的人他倒也也不再放在心上了。
半炷香的功夫很快过去,王仁义的脸色渐渐回暖,青灰色退了些,胸口的起伏慢慢变平稳。又过了片刻,他终于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道:“水……”
“爹!”王嘉兴大喜过望,忙端过水杯喂他喝了两口。王仁义缓了缓神,看清周围的情况後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王嘉兴按住:“爹您刚醒,别乱动!”
待王忠向他解释了先前的情况後,王仁义清醒了些。
“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王仁义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感激,“方才我迷迷糊糊的确能听见你们说的话……我想起来了,昨日我去义学送书,回来时遇到个受伤的老道,给了他半块干粮,他塞给我个香囊,说能保平安,我回来就把香囊放床头了……”
“那香囊应该是有问题。”明尘镜道。
王仁义叹了口气,又要挣扎着起身:“二位公子大恩,我无以为报!我这就让人去取万两黄金,再备十辆香车,装满绫罗绸缎,还有府里的美人财物……”
“不必了。”应玄溯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你日後多做善事,就算是对我们的报答。”
王仁义愣了愣,眼眶瞬间就红了,老泪纵横地抓着王嘉兴的手:“以後要多向二位公子学习!好好经营家业,多做善事!才算报答!”
王嘉兴重重点头,眼神里没了半分轻佻,只剩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