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清朗声音由远及近:“白於!迦蓝!”
只见一道厚重如山岳的剑光破开云层,卫云泽手持重剑,领着几名剑宗弟子,稳稳落在摇摇欲坠的云舟之上。
卫云泽目光一扫,看到横七竖八倒地,个个带伤气息萎靡的好友们,脸色骤变。
他的视线骤然落在唯一站立着,明显状态不对的贺思羡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怎麽可能将白於他们伤成这样?
“结北斗诛邪剑阵!”卫云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身後的剑宗弟子训练有素,身形交错间瞬间结成一座杀气凛然的庞大剑阵。
凛冽的剑意冲天而起,化作一张笼罩四方的巨大剑网,朝着明显受创的青芜当头罩下!
青芜猛地擡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卫云泽和那杀气腾腾的剑阵,又感受到自身的重创,心知今日只能到此为止,再纠缠下去,恐怕真要阴沟里翻船。
他死死盯着被衆人护在中间的白於,忽然扯动嘴角,咧开一个在少年清秀面容上显得无比怪异的笑容,声音嘶哑:
“白於师兄,我们……很快再见。”
话音未落,他周身猛然一闪,在剑网合拢之前,便已消失在天际。
“别追!”云行强忍着经脉刺痛,一把按住下意识就要带人追击的卫云泽,声音有些沙哑,“他虽受伤不轻,但毕竟曾是知名大能,底牌未尽,手段诡异,恐有陷阱。”
卫云泽的视线快速扫过狼狈的衆人,眉头紧紧锁死,语气沉重:“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贺思羡是内奸可能与魔域有关一事我早已知晓。但他怎麽会……怎麽能将你们伤到如此地步?”
他带来的几名剑宗弟子已迅速分散开来,去查看其他受伤昏迷或失去战斗力的仙盟弟子,并稳住这艘受损严重的云舟。
云行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内翻涌的血气,快速解释道:“他早已不是贺思羡了。他的皮囊之下是青芜尊者的魂魄。他夺舍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
“青芜尊者?!夺舍亲子?!”卫云泽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饶是他心志坚定,此刻脸上也写满了荒谬。
那个在凌云仙宗颇有清誉的青芜尊者,竟做出如此骇人听闻,悖逆人伦之事?
“难怪……方才那魔气如此精纯恐怖,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咳咳……”迦蓝在白於的搀扶下盘膝坐直身体,他拭去唇边的血迹,眼底金光一闪,梳理着体内紊乱的灵力,声音带着些许虚弱,“是我们大意了……未料到他隐藏的实力竟如此可怕。”
桑落和迟泛星靠在一起,他们受伤相对较轻,此刻缓过一口气,忍不住感慨。
桑落心有馀悸地看向白於:“多亏了白於师兄你那护体玉佩!竟然能爆发出那麽强大的力量,直接重创了那老魔头!”
迟泛星也点头,脸色依旧苍白:“确实……也多亏卫师兄你们及时赶来,否则还不知要被他纠缠到什麽时候……”
提起那枚关键救命的玉佩,衆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白於身上,带着劫後馀生的庆幸与浓浓的好奇。
白於自己也是满心茫然与震动。
他缓缓蹲下身,从碎屑中拾起那枚已经彻底碎裂成两半,完全失去了往日莹润光泽的碧玉佩。
这玉佩……是白鹭惜白前辈离开仙盟,远行游历之前,亲手送给他的。
当时她笑容依旧洒脱,语气随意,仿佛只是赠送一件寻常的离别小礼物,他也只当是长辈的一点心意,郑重收下,并回了礼。
这些年来,他一直佩戴在身上,时日久了,几乎快要忽略它的存在。
他从未想过,这看似普通的玉佩之中,竟然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可是……为什麽?
白鹭惜自己为何不留着防身?她孤身一人游历,免不得遇到一些事,她却将这足以保命的底牌,留给了自己这个……其实并未相处太久的一个後辈。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白於神色恍惚,感觉脑子已经是一团乱麻,根本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迦蓝面带复杂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