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迟疑了一会,面面相觑,毕竟是奉阁主之命送人来的,怎么才来就要走?
轿中文杰见轿厢不动,掀开帘子气冲冲轻斥:“尔等还不动身,送我回洛阳。”
屋内,悟清明说会给他再抓只更大的蝈蝈,才哄住了痛哭不止的青瓦。
青瓦停了哭,小手抹上了眼角,摇了摇悟清明的衣袖,“师父,她会不会记恨你啊。”
“记恨?这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在他的生命中,记恨他的人,多如天上繁星,如今也不差她一个。
悟清明牵起青瓦的小胖手,正欲退出屋子。
经过桌案之时,刮了一阵风进来,桌上飘下一张纸,落在门口。
青瓦跑过去捡了来,见纸上写着三个字,他拿过纸递给悟清明,“师父,这是什么字?”
悟清明接过,见后眉头微蹙,念给他听:“谢怀襟。”
“谢怀襟?是昭武太子谢怀襟吗?”青瓦兴奋地问。
“是。”悟清明将纸重新放回桌上,欲找重物压着。
他见桌角处的书下压着一叠纸,便拿起书,想将那纸张也放下去,却见书卷之下的白纸上亦是写着谢怀襟。
鬼使神差地,他一张张翻下去,都是一笔一划,写成的那三个字。
悟清明不由轻叹,何至于此。
痴人,当真痴人。
“丹心姐姐为什么写昭武太子的名字,难道她和我一样,也喜欢昭武太子吗?”
青瓦觉得自己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又多了一个志趣相投的人。
他说完,又看了眼师父,只见师父脸色不佳,双眉不展,一幅不太开心的样子。
他猜想可能是师父近日,屡次被昭武太子的光芒盖过,以至于心情委实难以大好。
如今,连丹心姐姐都是昭武太子的追慕者了。
可见昭武太子,真的是人见人爱,极有魅力的一个人。
于是,他极为贴心的安慰师父:“师父,不要难过,纵然人人都喜欢昭武太子,但我和师兄也会永远喜欢师父你的!”
第二十一章谥号
将人撵走这件事,自然令如春娇大为震怒,她又飞鸽了道信来谴责悟清明。
接到信鸽的时候,悟清明正在后山的土地里种黄瓜苗。
前些日子瓜籽出秧,今儿长势喜人,他得空来挖开几垄地,插上竹竿,将秧苗移植。
种完,他提了桶水,挨棵给它们浇上水,就听到青瓦从林间上空踏步而来,高声呼喊:“师父,有信鸽。”
他边说边落地,手里抓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跑来交给悟清明。
“是小白啊。”悟清明认出这是如春娇的鸽子,上回送信也是它。
他将葫芦瓢搁回木桶中,摸了摸小白的羽毛,从它腿上解下信管。
果不其然,展信见其中通篇都是讨伐他的话,说他怎么能对文杰这样,一点也不温柔,真是绝情云云。
“青瓦,你带小白先回去,等我浇完水,再写信让它带回去。”悟清明交代,“记住别让它跑了,不然我没钱买信鸽。”
“是,师父。”青瓦抓住白鸽,轻身腾空而起,如风掠走。
悟清明不疾不徐做完地里的活,才提着木桶回观。而后提笔写了句话,言简意赅地回她:给如阁主省钱,无需请琴师来教。
“青瓦,小白呢?”悟清明捏着卷成圆筒的信笺,却没找到信鸽。
“师父,小白飞了……”青瓦从房顶下来,耷拉着脑袋,看也不敢看师父,揉着眼睛回他:“路上我不小心滑了一跤,手一松,它就飞走了……”
见状,悟清明拉过他的手臂看了看,见他雪白的衣衫上,果然有几处污渍。
被他触碰的一瞬间,青瓦手一缩,抖了一下。
“摔到手了?”悟清明立刻松手,柔声问道。
听到师父第一反应是关心他的摔伤,而不是斥责他办事不力,青瓦嘴巴一扁,忍不住哭了起来。
“很痛?给我看看。”悟清明见他哭,以为他是伤的重,小心将他抱回屋子,找了医箱出来。
“师父,对不起,都怪我小白才跑了。”青瓦哽咽着,边哭边说。
悟清明卷起他的衣袖,见其手臂上破了几处皮,幸而不是伤筋动骨,略微松了口气:“跑了就跑了,倒是你啊,伤着了应该第一时间和师父说。”
“可是它跑了,我们没有信鸽带信回去了。”青瓦继续哇哇大哭,“我连师父交代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好没用呜呜……”
悟清明给他伤口处撒上药,用纱布包了起来,不由摇头失笑:“真是缺心眼的小家伙,信鸽哪有你自己重要。”
“青瓦,将来无论遇到何种险境,你都要记住,任凭手上的东西再贵重,它都比不上你自己的命重要,惟有先保住自己的安全和性命,才能从长计议,再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