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里,如果他安安静静的待着,等他们吃完了鸡,骂几句脏话,也就各自散了,今天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以前都是这样。
可是今天,他心里按压下去的反抗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要反抗吗?
要吗?要吗?要吗?
他一遍遍的在心里问自己。
外面突然刮过来一股冷风,把他内心的焦躁吹冷了。
他不能冲动,他还有老娘,他还得在村子里继续住下去,还得给村长家放牛,他走不了,也甩不掉。
秦风硬生生咽下溢到嘴边的鲜血,满嘴都是铁锈味。
指甲陷进掌心里,疼的没有知觉。
冯平安透过缝隙冷冷的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最终也没动,发出一声嗤笑。
就知道这货还是怂。
几个人把那只鸡,连汤带肉,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把骨头吐到秦风跟前,秦风全忍了。
等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只剩一点零星的火苗。
秦风抱着膝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哭的声嘶力竭。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按着肚子,佝偻着背,往家走。
天很黑,夜很凉。
回到家,堂屋门还是开着,屋里的门也开着,他摸着黑进屋躺回床上,身上很疼,哪哪都疼,肚子也很饿,可他只能忍着。
艰难的翻了个身。
突然!
他猛的坐起来,看见旁边的床是空的。
“娘?娘?”
屋里没有,厨房也没有。
秦风慌了,他猜到母亲可能是半夜醒来,发现他不在,担心他,才摸索着出去找他。
秦风顾不得身上疼,迈着歪歪扭扭的步子出去找人。
他不敢大声喊,只能顺着村子里可能的路,茫然的寻找。
“娘?娘?”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连水沟都看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意识到,可能是在去破屋的路上,于是又往回找了一遍。
终于,隐约间,听到一声微弱的呼救声。
路边是个斜坡,坡底下是一条排水沟,黑暗中,他看见坡底下趴着一个纤瘦的背影。
秦风慌了,脚下一滑,从坡上滚了下去,顾不得身上疼,爬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