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和死人
回家的途中,于终一直闭着眼睛趴在岑命的背上,手里拿着一堆东西。
“夜色多美啊,你非要闭着个眼睛。”岑命微微扭头,瞄了一眼背上的于终。
于终的整个脸都埋在岑命的颈窝,他小声的说:“让你背着我……很羞耻好不好。”
“那我抱你?”
“走你的路吧!”于终婉拒了。
路上的人不算太多,眼看树上的叶子都在飘落,倍感伤悲。
秋季是很多人离别的日子,要是时间真的能过慢一点就好了……慢一点好不好,岑命真的想要再多陪陪于终。
“于终,我突然有点想念我爸了。”岑命前几天刚去过陵园,但是这一次的想念绝对没有那麽单纯。
“公司是我爸一手拉扯的,从一开始,我或许在他的眼里不是好儿子。我一直在紧追他的步伐才有了现在,我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哭,我现在觉得不是经济困难,更多的是情感上的残缺。”
于终不明白岑命为何会这样说,情感的残缺……到底是在指什麽?
“就像是你那次说的,我有些东西是你都不知道的。其实你和萧梵说的话我都能猜到,你蛮不了我。你从来都不看外人对于我的看法,那些人称我为天之骄子,是冷脸的资本者。”走着走着走到楼下的药铺附近了,岑命让于终先坐到长椅上,自己去里面买药。
要不是岑命这麽说,于终都快要忘了他是岑商的儿子,是岑国民的孙子。
岑命拿着药走了出来,他把于终的左脚上的鞋子脱掉,袜子脱到能够露出脚踝。
脚踝那片发青,明显看出来肿了。药水喷洒在发青发肿的地方,应该是夜晚的原因,空气有些冷。
要等待药水晾干才能穿上袜子。
从上面看着岑命的脸,就能发现岑命的眉骨突出,眼睛的睫毛纤长,型长的很好,鼻子的挺度完全是挑不出毛病来的。
可是就这样的人拥有两副面孔,一种是世人看不穿的温柔,一种是面对资本的冷漠。
“很多人都以为天下是人民的,其实大多数都是资本创作的。我在资本的面前是一种样子,在你的眼前又是另一副样子。于终……在你的眼里看着我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岑命擡头望着于终的眼睛,于终的眼睛贵如一片海水,宝石……瞒不住事情,但是他的眼睛里面映着红色。
“是真是假真的很重要吗?就算是假的,你维持了那麽久你还能分得清楚真假吗?就算你想藏事情,我不可能知道,就算你一直面对别人,可是到我面前,你不还是会这样吗?是真是假不重要,岑命你没有必要刻意演出来,即便你对我是另外一种,我也只会认为你就是你。”
纯情的于家二少爷,他不被现在的生活所玷污,他的纯情,是最值得欣赏的一点。
“错的源头都是我……让你得这样的病,抑郁的源头消灭不了,他还是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没有那麽糟了,已经好很多了。”
“这世上的谣言太多了,删不完。”
药已经晾干了,他给于终穿好袜子,穿好鞋子,背着他继续往家里走。
一个喜欢观察任何人的上位者,就要一步一步稳扎自己的地位,只要有人跑到了自己的前面,就应该把那个人狠狠的往地上摔。
打开房门,换好拖鞋,把刚买的药放在鞋柜上。岑命扶着于终,让于终尝试着走路。
“能走路吗?”岑命搀扶着于终。
于终试着轻轻活动脚踝,自己的左脚挨到地面,试着迈出一步。
能动,但是还是避免不了疼痛。
“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只是轻微崴脚了,构不成对自己生活上的伤害,就是需要休息。”
回来晚了,那些买的夜宵都凉了,特别是臭豆腐。
岑命看着这一堆吃的,又看了一眼于终说:“买这麽多东西,把自己手机用没电了?”买的吃的真的有点多,“这是想要养那两只猪啊?咱俩也吃不了这麽多啊。”
于终拿着签子扎了一个臭豆腐想要喂两只猫吃,两只猫闻了两下,走开了。
“的确很臭,你儿子都不吃。”于终无情吐槽。
于终拿着签子又扎了一个,递到岑命嘴边,岑命看着臭豆腐,又看着于终,刚想张开口说话,一个臭豆腐直接塞到自己嘴里。
另一个没有被攻击的人,满脸期待看着岑命问:“好吃吗?”
岑命仔细品了品回复:“还可以,也许热着吃更好吃。”
于终自己吃了一个,的确还可以,臭豆腐不愧是一道美食。
嘴里嚼着臭豆腐,突然想到什麽说:“阿命,明天我陪你去看一次你的父亲吧!”
“阿命”这个称呼对于岑命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他的一生中只有岑商和祁乐这样叫过他……除此之外还有个于终。
“好!”
吃着吃着于终就吃饱了,他把剩下的吃的都塞给岑命了,自己一小步一小步去浴室洗澡。岑命看于终这个样子着实有点好笑,就给他说要不就别洗了,于终非要说洗,那行,洗就洗,简单弄一下就行了。
次日的清晨,于终醒的很早,要问为什麽醒的早,那就要问为什麽岑命是从地板上醒来的。
原本睡的好好的,岑命一个翻身退就压到了于终的脚踝那里,强忍着痛先是用另一个脚把岑命从床上踹了下来。
早上本来就不想起床,又被岑命压到了伤口,火气能不大吗?岑命也不敢说什麽,既然醒了就去给于终倒杯水,放到床头。
“早上好啊,老婆,喝点水,消消气,生气上火就不好了。”说着把水杯递到于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