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99章还缺少最关键最直接的证……
深夜,天都分局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还点着明亮的灯。
季银河站在大黑板前,把下午与曾柔见面谈话的内容一一告知衆位队友。
空气安静了下来,半晌无人说话。
直到牛大志举起抓着秋林红肠的爪子——
“曾柔最後回答陆老师的问题了吗?”他一脸茫然地问,“何菱把姚秀兰送去见她父亲的客户,还抢走了丰奇胜和城关中学的工作?”
“没有。”从隔壁技术科路过的陆铮摇摇头,“这只是我和季银河的推测,事情过去那麽多年,当年的证据也很难再挖出来了。”
“我去找!”于京忽然一拍大腿站起身,“这个何菱也太坏了,欺负姚秀兰四年,我就不信一点线索都没有!”
季银河抿抿唇,“……于队,我理解你的愤怒,只不过如今何菱还躺在解剖室里,而姚秀兰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行了季队,孰轻孰重,我分得清。”于京一屁股坐下,有点泄气地说,“我就是看不过去,凭什麽仗着家里有钱有权这麽欺负人啊……”
季银河低下头叹了口气。
其实她心中也替要秀兰打抱不平,但是身为刑警,找出真相是第一要务,绝不能在工作中感情用事。
“那个,季队,我有个问题。”桑向阳举起手,“曾柔说何菱把姚秀兰带去见台商,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麽,而姚秀兰虽然表现得很不情愿,却也还是去了……会不会实际上并没有我们想像得那麽恶劣……”
“对啊。”牛大志赞同道,“做生意的不是经常游走江湖嘛,什麽女人没见过,姚秀兰脸上有胎记对吧,这可是硬伤啊……”
季银河凝望着外面的黑夜,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想姚秀兰身上有一种特质,正是那些老男人梦寐以求的宝藏。”
哼哈二将齐声:“……啊?”
小季队长背起手,在黑板前踱了两步,“不妨从他们的心理角度思考一下,这种生意人经常去风月场所,大半遇见的是希望用色相换取利益和资源的人,甚至无论男女——而姚秀兰的年轻天真不谙世事,却是他们很难见到的,尤其她还是师范生,拥有光明的未来……要知道,毁了一个人的前程,可比单纯撒钱有吸引力多了。”
“……有点道理。”于京摸着下巴说,“没人会愿意陪那群老男人,但是姚秀兰不一样——何菱一定拿捏她喜欢丰奇胜,又因为贫穷和容貌自卑,将她当成自己和何父的敛财工具,最後还偷去她的工作,吃干抹净……”他捶了下胸口,“不行,越说我越气!”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一阵沉默,大家看起来都很唏嘘,尤其是家里还有个女儿的桑向阳,不住慨叹,“这小姑娘真可怜!要是当时报警就好了!”
“唉……”牛大志咬着红肠,“就她了,要不……把通缉令发了吧?”
“不。”季银河靠着窗,神情凝重地说,“我丶陆老师和曾柔一致认为,杀人凶手不一定是姚秀兰。”
“——啊?”
这会不止哼哈二将了,连于京都加入疑问的行列。
“抛开姚有禄的案子和林芳的死亡不谈,1980年,姚秀兰跟随姐姐从江潭回到邓州朝江村,相依为命,那会儿恢复高考没几年,师范学院并不好考,她一定学习得十分用功。曾柔说秀兰因为贫寒,连念大学的被褥行囊都是一个一个粽子卖出来的,整整四年没有换过,可见她和姐姐玉兰有很深的亲情羁绊,学的又是师范这种和青少年儿童接触的专业,没有明显的精神问题——从这个角度来看,就算她再恨何菱,至少都不会因迁怒而杀害五岁女童丰小静。”
季银河有理有据抛出解答,对面的三个人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过了好半天,于京才托着下巴咕哝:“会不会有别的隐情呢?这个曾柔说话可信吗?万一有人提前找她对好说辞,把杀人嫌疑推到姚秀兰头上——”
“那就不会告诉我们姚秀兰不会杀人,而是反咬她一定行凶了。”
季银河成功地把逻辑绕回来,“于队,曾柔应该没有撒谎,她说这段往事时充满细节,立体丰富,如果是谎言,那我只能说,她撒谎的水平太高了。”
牛大志眨眨眼,“季队,你不会认为灭门案凶手是姚玉兰吧?”
“有这个可能,但还缺少最关键最直接的证据。”
“……”于京从鼻腔里出了口气,“行,早就听说季队直觉惊人得准,那我也相信您一回。”
“好。”季银河笑着点点头,“如果您有不同看法,欢迎随时提出。”
于京手指搭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明天怎麽安排?”
季银河垂眸沉吟片刻,眼前好像又跳出那道上次在公交车上遇见的身影。
巧合的是——曾柔说姚玉兰习武,这位一听说她是警察就慌张离开的姑娘也有武术根底。
而当天那班公交车的始发站就在江潭和邓州两个地级市的交界处,她查了地图,完全可以通过一班城际大巴换乘到朝江村!
——所以这位姑娘就是她苦苦寻找的姚玉兰吗?
“明天你们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走访紫藤巷的邻居和丰奇胜何菱的其他人际关系。”
季银河望着外面深黑夜空上的星点,轻声回答,“至于我……该去朝江村走一趟,找一找姚家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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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个明朗的大晴天,春节临近,天气或许是受到了新年的鼓舞,也变得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