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姚玉兰的说法,姚有禄是个罔顾人伦的禽兽,对妻子和两个女儿都不好,上次于京从朝江村也打听到了,林芳多年一直被姚有禄家暴,会不会也对姚玉兰和姚秀兰实施了暴力行为?”
陆铮点头,“有这个可能。”
“但是我们在何菱和丰小静身上,并没有看见任何被家暴的痕迹。”季银河吞了口唾沫,“我是说,假如……假如姚有禄曾经侵犯了姚玉兰和姚秀兰,给她俩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十六年後,当她们发现丰奇胜也对丰小静做出了一样的举动——像个畜生一样性侵亲生女儿,说不定会触发她们这段痛苦的记忆,将对姚有禄的仇恨转嫁到丰奇胜身上——”
“从逻辑上来说,杀人动机就成立了,也符合你的侧写和物证上的种种不合理之处。”陆铮将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不过还有一点我们始终未能攻破——何菱偷了姚秀兰的人生,丰奇胜侵犯女儿,他们二人被杀都情有可原,那丰小静呢?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又能种下什麽恶果?”
季银河轻叹口气,“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关键。”
陆铮想了两秒,倏地站起身。
“不管怎麽说,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麽丰小静身上肯定会留下痕迹。”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出于对小女孩的尊重,我和老葛都没检查她隐私部位,银河,市局这会应该还没下班——”
“我来摇人!”小季队长打了个响指,立刻摸出大哥大按下号码,对着听筒那端大声说,“叶晴,今晚有事吗?天都分局需要你来帮个忙!”
……
两个小时後。
叶晴从解剖室走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朝外面焦急等待的季银河和陆铮轻轻点了点头。
“!!!”
季银河凝望着门帘後面小小的尸首,攥得紧紧的拳头捶向墙面,为丰小静曾经遭遇的罪孽而感到气愤不已。
但小姑娘也用自己的伤痕向季银河证明了,她的猜测是成立的!
所以灭门案的真凶,真的是姚玉兰和姚秀兰吗?
走廊上灯光昏黄,她站在寒凉的夜色里,後背震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铮摘下手套,用温热的掌心去暖她冰凉的手指。
“在担心我们打草惊蛇了吗?”
“不。”季银河幅度很小的摇头,“姚玉兰性格很自负,认定现场没留下痕迹,不会随意逃跑,而且她有腿伤,我今天也给她拍了张照片……如果证据确凿,她跑不了的。”
“拍照?”陆铮有点迷茫,“什麽时候?”
季银河捂紧一直防寒服口袋里的五折叠手机,“秘密,不告诉你。”
“好。”陆铮笑了笑,没有刨根问底。
刚好叶晴也写完了尸检报告,走过来低声安慰她,“别难过,找到了突破性证据,丰小静一定很高兴的。”
“嗯!”季银河深吸口气,看见楼下大院里站在寒风中等老婆的程漠,“谢谢你,早点回去吧,今晚辛苦了。”
叶晴点点头,擡步迈下楼梯。
市局的警车从院子里驶了出去,于京的破吉普却从另一个方向开了进来。
站在窗边目送的季银河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老于不是三个小时前就下班了吗?”
陆铮也觉得奇怪,“有什麽事不能打电话说?”
他们的疑惑在两分钟後得到了解答。
于京气喘吁吁跑上来,大声嚷嚷:“季队,朝江村派出所的民警刚给我打电话——有个叫牧辉的男人去自首了,他们已经把人扣了下来!”
季银河陆铮齐齐惊呼:“什麽?!”
*
“你是凶手吗?”
凌晨三点半,天都分局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