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银河顺着她视线转过头,戴着手铐脚镣的牧辉站在门口,泪眼婆娑。
旁边的警察站起身想把人带走,她却忽地擡起手,阻止了行动。
“谢谢你,季警官,我就说一句话。”牧辉转脸盯着病床上的人,声音颤抖但郑重,“玉兰,你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无论发生什麽,死刑还是无期,我都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大滴大滴的泪从姚玉兰通红的眼眶中落下,随着牧辉离开的脚步声,濡湿了一大片床单。
*
从姚玉兰病房出来,季银河转头进了隔壁科室。
唐辞也在医院,除了爆炸引起的轻微脑震荡外,姚秀兰的子弹还误打误撞射中了他的——大脚趾。
他的妻子檀雅馨丶市局重案一队衆刑警,以及陆铮和于京都站在病床前。
除了小伍,因为行动中慌乱开枪,被饶正好拎着耳朵回去写检查。
“我没事,哈哈哈哈。”身穿病号服的唐辞坐在床上吃猪脚饭,“过几天就好了,我不在的时候都别偷懒啊!”
大家嘻嘻哈哈地聊案子,檀雅馨走过来拉了拉季银河的衣袖,“我要下楼缴个费,季队方便陪我一起吗?”
“好哇!”
季银河知道她有话要说,从善如流地就跟着出了病房。
果然,檀雅馨清清嗓子道:“听说是你和陆老师救了阿辞,我真的非常感谢……”
“大家都是革命战友,互帮互助是份内的事!”季银河笑笑,“檀小姐不用客气。”
檀雅馨停下脚步,诚恳地擡起眼,“以前我不懂事,误会了你,我还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季银河也不扭捏,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就收下啦,嫂子!”
“嗯!”檀雅馨亲亲热热地揽住季银河胳膊,“回头咱们一起逛街去!”
*
这边两位女士冰释前嫌,那边程漠接了个接警电话,带着一队衆人匆匆离开。
于京说自己要出去抽根烟,病房里就只剩下唐辞和陆铮大眼对小眼。
尴尬地聊了两句後,唐辞忽然指了指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
“里面有个东西,我想送给你。”
“……什麽?”陆铮感觉有点莫名,但还是依着他的话,将包里的工作笔记本拿了出来。
唐辞放下汤碗,接过本子抖了抖——
一张对折的薄纸飘落下来。
他把那张纸展开,递给站在床边的陆铮。
“这是……”陆铮望着上面熟悉的字眼眉心微蹙,“季银河的字?”
“对。”唐辞言简意赅,“她画的第一张侧写草图,那会你还没来市局,气功大师张洪波那个案子……”
陆铮视线移向他,偏偏头,“留了这麽久?那时候就……”
唐辞低头嗯了声,“抛开雅馨不谈,当时的我也不怎麽信任她……所以这幅图,还是交给你做纪念,更合适。”
陆铮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几秒,唇角弯起,将草图珍重对折,放进外套内侧贴着心口的小袋,拍了拍道:
“收下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