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连翘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嗯!”季银河小旋风一样下了楼。
季建国收拾着桌上吃剩的碗碟,连翘走到主卧窗户边,望着楼下女儿匆匆上车的身影,轻叹了口气。
直到大吉普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她才回身拉开书桌上方的布帘——
原本空荡荡的墙板上,现在挂满了照片和记事贴。
这些照片都是季建国和连翘这段时间蹲守两本原书的重要人物而拍下来的,旁边注明了时间地点和出现异常的情况。
每一个相关的人物或事件,都用各色棉线连起,此刻已是密密麻麻,织成一片!
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意外丧生,换成黑白照了。
“……两个世界融合,到底会走向什麽结局呢?”季建国看妻子对着思维导图发呆,走过来拥住她的肩膀。
“不知道。”连翘揉了揉眉心,“不过依银河的聪明脑瓜,要不了不久,一定会发现异常。”
季建国沉声:“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银河……”
他没把话说完,两人心知肚明地不语,气氛变得艰涩起来。
作为两个世界融合的産物,两个穿书者爱情的结晶——季银河身上或许背负了这个世界最重要的联结。
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异常,但如果未来真的会发生什麽,那麽她要面对的,可能是首当其冲的灾难!
*
与此同时。
京州,汉东省监狱。
——“哒!”“哒!”“哒!”
管教的皮靴踏过水泥地,发出震耳的回声。
蹲在单人囚室里的宫谐瑟缩了一下,将写了一半的草稿本匆匆塞回床垫下方。
前几天上早工前,他的毒瘾又犯了,躺在大通铺上直抽抽。
同屋的牢头来看他情况,被他擡手揍在鼻子上,血溅当场。
牢头气得半死,嚷嚷着他不识好歹,屋子里也有几个跟他交好的,爱看乐子的,当即和牢头的狗腿子们分成两派,打了起来——
路过的狱警发现吵闹,提着警械进来,往每人身上狠狠抽了一棍子,这才停止斗殴。
宫谐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眼神像冻硬的冰,看不出半点活气。
作为这场事件的始作俑者,狱警当场把他提溜进单人囚室,让他好好思过反省。
禁闭室小得连胳膊都伸不开,墙上是前人用指甲留下的刻痕,床头对着蹲坑,又不能出去放风和上工,除了暖气管道偶尔爆裂会发出一声闷响,随後又归于死寂——
在这个连时间都冻僵的地方,连绝望和毒瘾都显得格外缓慢。
只有管教按时按点送来的窝窝头和咸菜,告诉他一天又结束了。
此时,铁门上的小窗口刷一下被从外打开,一方托盘塞了进来。
“吃吧。”
和平常不同的气味钻进鼻尖,宫谐抖着眼皮一瞧,今天送来的竟然不是窝头稀饭就咸菜。
而是驴肉火烧和豆浆!
尽管就两片肉,也足够让锦衣玉食大半辈子的宫谐口水直流了!
带着铁锈味的呼吸一喘,他饿虎似的弹起身,抓起托盘里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吃到一半才打了个嗝,猛然擡起头。
“……今天吃这麽好。”宫谐茫然地盯着铁栅栏下的黑影,“断头饭?”
黑影只是笑了声。
“回答我!”宫谐激动地把托盘往地上一摔,“我明明是无期,你们为什麽送断头饭,我还没到死期——!”
“嘘。”黑影轻轻蹲下身,竖起手指。
宫谐瞪大眼,他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你丶你不是管教,你怎麽混出来的!”
黑影的手指从铁栏杆之间伸进去,捏着宫谐吃得油腻腻的嘴,平静抛下一句话:
“想离开,就别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