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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第1页）

第38章

“张嘴。”她声音清清淡淡。

陆骁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奇异果片，又擡眼看看灼华平静无波的眸子，再联想到外面此刻可能正在爆发的混乱……他张开了嘴。

冰凉清甜的果肉入口即化，一股难以言喻的丶仿佛能涤荡灵魂的清凉感瞬间席卷全身，所有的疲惫和残馀的怒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看着灼华，眼神复杂，有无奈，有震撼，但最终都化作了浓得化不开的暖意和依赖。

灼华看着他舒展的眉头，自己也拈起一片果肉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窗外的城市光影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流转，映得那双琉璃眸越发深邃莫测。

“味道尚可。”她评价道，仿佛只是在点评一道寻常的点心。至于外面那些惊惶失措丶被“鬼来电”吓破了胆的凡尘喧嚣？不过是拂过神山的尘埃，连让她擡一下眼皮的兴趣都欠奉。

星耀传媒顶层，那间专属休息室的巨大落地窗外，城市的光污染模糊了星辰，只剩下人造的霓虹在夜色里流淌。室内却弥漫着一种清冽丶纯粹丶近乎不属于凡尘的异香。那是星辉果的味道，带着涤荡灵魂的凉意。

陆骁盘膝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对面是姿态闲适的灼华。他刚咽下那片入口即化丶仿佛蕴含着清凉星河的果肉，那股奇特的能量正温和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驱散了之前因怒意而绷紧的疲惫感。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宁静，再睁开时，眼神已是一片澄澈清朗，如同被山泉洗过的墨玉，之前的薄怒和倦怠荡然无存。

“感觉如何？”灼华看着他焕然一新的状态，声音清清淡淡，眼底却有一丝满意的微光。

“像睡了个好觉，精神百倍。”陆骁如实回答，甚至握了握拳，感觉指尖都充满了力量。他看着灼华，忍不住问：“这果子……太神奇了，它叫什麽？”

灼华纤长的手指又拈起一片剔透的果肉，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星辉凝露果”。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路边的野草，“生于九天罡风层与星屑尘埃交汇之处，十万年一熟，采撷需以神念剥离罡风，引星光淬其杂质。凡人食之，可涤心洗髓，略增些气力，聊胜于无。”

她顿了顿，将果片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不过，味道尚可，清甜不腻。”

陆骁：“……”十万年一熟？九天罡风层？神念剥离？他看着那盘子里剩下的几颗果子，突然觉得它们每一颗都重逾千斤。

他女朋友随手切来当零嘴的东西，听起来像是能引发三界大战的绝世珍宝。他默默地把那句“聊胜于无”咽了回去，深刻理解了“壕无人性”的仙尊版定义。

灼华似乎看懂了他眼中的复杂，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明日是何安排？”她问。

“上午是声乐课，下午是舞蹈基础。”

陆骁立刻从对仙果的震撼中抽离，进入工作状态，拿出手机查看日程，“声乐老师是李曼青老师，据说要求也很严格，但脾气比钱老师好点。舞蹈老师是罗老师，是位很资深的形体大师。”

他顿了顿，看向灼华，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华华，明天……要不咱们稍微……嗯，收敛一点？”

灼华擡眸看他，那双清透的琉璃眸里没什麽情绪，只是淡淡反问：“我何处不收敛？”

陆骁一噎。是，她确实“收敛”了。形体课她收敛了神力没把人震飞，只是“本能”防御了一下；台词课她收敛了神念没让张教授当场道心崩碎，只是把《静夜思》读成了渡劫宣言。可这种“收敛”，对凡人老师而言，冲击力依旧是毁灭级的。

他叹了口气，换了个思路：“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理解一下老师想要表达的‘凡人’的艺术感觉？”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比如唱歌，凡人表达情感，可能需要一些……嗯……更婉转的丶更细腻的起伏？而不是那种……”他想起她念《静夜思》时那种直冲云霄丶仿佛要撕裂天幕的磅礴气势，艰难地寻找着形容词，“……那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力量？”

灼华安静地听着，长睫微垂，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过了几秒，她点点头：“可。”

陆骁心头一松，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她补充道：“不过，凡人情感，于我而言，过于繁复冗馀，理解起来甚为耗神。尽力而为吧。”

陆骁：“……”行吧，尽力而为，这已经是仙尊大人最大的让步了。他默默为明天的李曼青老师和罗老师点了个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