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将那封信函来回看了数遍,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忧心道:“虽然明知是阴谋陷阱,但……太守已不在城中,如何是好?”
林钧用力地抓了抓头皮,突然眼睛一亮:“先生他……”
“二公子还未醒,而且明日一早,他就要随使团回京了。”
“这个节骨眼上带先生离开,会不会不太好啊?”林钧看着江柔在灯烛下半明半暗的脸色,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四周,上前压低嗓音,“以先生和小越的关系,若是先生醒着,定会去救的。”
江柔擡眼看向林钧,声音很平:“你想让我把二公子唤醒。”
林钧被江柔看得心里发毛,小声道:“我知道,先生的命金贵,但……但小越的命也丶也是条命啊!”
林钧抓耳挠腮,思忖良久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最後握拳砸了砸桌面:“算了,我去救小越!”
“站住!”江柔喝止住转身就要走的林钧,“且不说这信上只让张太守前去,信上不仅未显露贼子身份,还一字未提会面之所。想来,是只有这贼子和张太守才知道的隐秘所在。你去何处救人?”
江柔轻轻叹了口气:“就算把二公子唤醒,他也未必知道是何处。”
“只是未必,先生神通广大,也许就知道呢。”林钧没有放弃,耐心地劝说着,“阿柔,你和小越相处的时日也不短。我知道,你定是不忍心见死不救的。我们只需要把先生弄醒一小会儿,不论找到找不到,都不耽误他明天回京……”
“二公子若是醒了,知道了这些,还会回京?”江柔瞪了林钧一眼,又垂眼沉思了半晌,才开口,“已经派人去寻张太守了,若是半个时辰内未有消息……你就去寻个由头,把我爹引开。”
林钧听了,喜得泪都要落下来了,手臂一展就要抱住她:“阿柔,你果然是菩萨下凡……不,你的心肠比菩萨都好!”
“油嘴滑舌。”江柔故作嗔怒地推开林钧的手臂,“你好好想个由头,别让我爹察觉了。”
林钧咧嘴,十分自信道:“放心,我对付你爹不说稳操胜券,也是十拿九稳的。”
江柔没再搭理林钧,而是继续看向那封只有寥寥数字的信函,好看的两道柳眉又蹙了起来。
半个时辰後,裴濯所在的那间屋子外现出一个鬼祟的人影,并伴着几声瘆人的猫叫。
守在裴濯床前的江郎中正迷糊着,被屋外的猫叫声吓得一个激灵,探头看了眼裴濯,才起身开屋门,见是笑得一脸讨好的林钧。
林钧以“又弄到了一批百年老窖,但酒香太浓,怕被发现,只能藏在府门外”为借口,果然将江郎中诓出了门。
江郎中和林钧的脚步声刚走远,江柔就悄声进了屋。
自从江郎中接手对裴濯的医治後,江柔就未再过问,裴濯的病情如何和後续诊治法子全是江郎中一人说的算。
此时,她来到裴濯床前,俯身探了探他的脉象,却意外发现不对劲。
“只是昏睡的话,为什麽五感都被封了?”
夜风寒意入骨,江郎中的脑门被夜风像鞭子一样来回抽打,越来越清醒,小声嘀咕:“怎麽会有店家半夜上门送酒?”
林钧正要狡辩,就瞅见江郎中一拍脑门,而後就头也不回地往回跑,跑得仿佛与夜风融为了一体,林钧根本追不上。
江郎中从半路折返回来时,面无表情的江柔已经在屋里等着他了。
江郎中扶着门框,气喘吁吁道:“你……你在这儿……做什麽?”
江柔定定地看着江郎中:“是我该问你,爹,你在做什麽?”
江郎中偏头看了眼床上的裴濯,又看了眼女儿,低头闭目叹息:“你知道了。”
林钧赶来时,看到的就是江柔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立在屋子中央,而江郎中则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倚着门框,赶紧揉了揉眼,以为是大半夜自己困迷糊了,把父女俩看反了。
江柔用眼神指了指江郎中:“你,进来。”又指了指林钧,“你,守在门外。”
不等林钧反应过来,屋门就在离自己鼻尖几寸处“砰”的一声关上。
他趴在屋门的门缝处侧耳听了一会儿,什麽动静都没有,只好在门口默默蹲下,心里则止不住地赞道:“不愧是阿柔,被抓了现行还能反咬一口。现在只等先生醒过来,就能去救小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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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隔几日不写,果然手就生了[化了]
PS:假期日更~如果有灵感也许能加更,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