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娘想起在城中的同族远亲,靠有钱能使鬼推磨,将自己来到桐陵的消息递到了高校尉的手里,又再靠钱的能力催着高校尉去见太守,为他们求一道可以进城的命令。
窈月听到最後不由得感叹:“有钱真好。我若有钱,也想这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江柔轻拍了一下窈月头顶:“别想了,不许再乱跑。这次暂且算例外,下不为例。下车,回家。”
窈月忙一边讨好地扶着江柔下马车,一边牵着九娘给她介绍自己也没住两天的太守府,一边还不忘回头招呼媚娘别忙活车队了先进来歇会儿。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把一直躲在屋子里的江郎中给吵了出来。
江郎中板着脸,指着衆人:“有病人,安静。”
江柔朝高九娘介绍道:“家父一介山野郎中,平日里随性惯了。无礼之处,师妹莫怪。”
九娘却激动地两眼放光:“原来这位就是师伯,果然高人不可貌相。师父说师伯是最像师祖的,今日见到师伯,也算是见师祖了。”
九娘上前,朝江郎中恭恭敬敬地行了晚辈礼,然後才道:“师伯,师父远在潞州,不便前来,托我转交一物给您。”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卷书册,双手捧过头顶,递给江郎中:“师父说,此书是师祖的遗物。您一看,就知道该如何了。”
江郎中原本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但眼角刚瞟到那书册,就身子一抖。不等九娘说完,他就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朝那书册伸手伸了一半,又急忙收回手,将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确保干净後,才小心翼翼地从九娘手中接过那卷书册。
江郎中转身背对着衆人,将那书册捧在怀中,长叹一声:“师父啊……”
江柔忙上前,担忧道:“爹,没事吧?”
江郎中抹了抹眼角:“没事,可算等来了,我的老腿可以保住了。”
江柔瞬时会意:“这里头有医治二公子腿疾的方法?”
江郎中无声点头。
窈月的耳朵向来灵得很,尤其在与裴濯有关的事情上,只听见了个别字眼,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窜到江柔面前:“裴濯怎麽了?”
窈月的目光顺着敞开的屋门,看到内里的床上隐约躺着个人形:“裴濯他……他没跟着使团回京?”
“这紧要事竟忘了跟你说。”江柔歉然道,“二公子并未随使团离开,尚在屋中静养。”
“那……”窈月刚要张口询问,就看见江郎中夹着书册一溜烟地跑回屋中,也顾不得招待九娘和媚娘一行,扔下句“你们当自个家随意吧”就跟着进了屋。
江柔看着屋内的方向摇了摇头,十分自觉地留下善後。等安置好了一行人,她才来到裴濯的屋中。
屋子里静悄悄的,突然响起一声突兀的痛哼声,立即就是一句心疼的话语。
“您轻点,他痛!”
“痛了才能通。”江郎中扎下最後一针後,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濯的反应,“只要他苏醒,就成了。”
“成了?”窈月不敢置信,“您的意思是,他的腿好了?不用当瘸子了?”
“莫心急,”江柔按住窈月的肩膀,细心解释道,“任何病症都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痊愈,但只要此法有效,会慢慢好转的。”
窈月用力地点头,也跟着江郎中一样死死地盯着裴濯紧闭的双眼,心里默念:“快些醒吧,只要醒过来,我什麽都不跟你计较……”
她虽然没有阻拦江郎中,但一直仍有疑虑。江郎中是按照书册上的法子给裴濯治的,而这书册说是江郎中师父留下来的,却一直在邹大夫的手上。
若是邹大夫还对裴家有怨恨,还想父债子偿,在书册里动了手脚怎麽办?
随着时间推移,窈月的眼睛盯地发酸,心也越攥越紧,但裴濯依旧只梦呓似的哼哼两声,始终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江郎中看着犹如陷入深睡的裴濯,喃喃道:“难道是五感封闭久了,分不清内里的梦境与外头的现实了?或许,得刺激他一下。”
江柔拧眉思索片刻,将窈月往前推了半步:“爹,让她刺激二公子,如何?”
窈月没听明白:“刺激?怎麽刺激?”
江郎中目光古怪地把窈月上下打量一番,随後又侧身朝江柔点点头,语焉不详道:“也罢,让她试试。”
不等窈月理解“试试”的意思,背後不知是被江郎中还是江柔推了一把,身子朝床的方向一歪,她赶忙伸手撑着床面,才没让自己砸到裴濯身上。
“这是做……”窈月质问的话刚出口,後脑又被往下一按,正在开合的嘴唇不偏不倚地就含住了裴濯的双唇。
她震惊地睁大眼,老天爷,这次真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她不是主动的,是被迫的!
就在窈月纠结是趁此机会多亲一会儿,还是一身正气地爬起来以示心无杂念,裴濯一直紧闭的眼睛突然在这时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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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更新晚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