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场诸人的惊呼声里,窈月一口气就将碗里的酒喝完,还将碗倒扣着四面八方地展示了一番,尤其得意地朝裴濯扬了扬下巴。裴濯只是笑着摇头。
高廷没料到窈月如此海量,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大碗酒,咽了咽唾沫:“我也干了!”
“老哥哥慢点,不急。我再来一碗陪你喝!”说完,窈月又要往自己的海碗里倒酒,却被裴濯挡住。
“适量饮些就好,当心醉了。”
“我酒品很好的,就算醉了,也只是闷头睡上一觉,不闹人。”窈月说着,突然靠近裴濯,在他耳边忍着笑意低语道,“而且他们被骗了,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桐陵酒,远不足以让我醉。”
窈月夹着酒气的嗓音灌入裴濯的耳中,激起了一阵温热酥痒的异样感,裴濯明显地怔了怔,而後他稍稍往後退开几分,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仔细品了品:“还是少饮……”但他转头再看向窈月时,她已经又端着满满一大碗的酒,在旁人的起哄声里豪饮起来了。
窈月刚把酒碗喝得一滴不剩,裴濯的声音又从身後传了过来:“别再喝了。”
“放心,我一会儿就装醉,”窈月用海碗挡住大半张脸,朝裴濯眨眨眼,狡黠之色一览无馀,“给他们留点面子。”
江柔默默地看着窈月和裴濯,眼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赵诚默默地看着江柔,眼中的幽怨之色越来越深。周合留意着桌上所有人,即便酒杯里的酒早被他自己换成了水,依旧喝得谨慎小心。而其中,最自在的反倒是江郎中,抱着酒坛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时不时啜上一口再眯着眼咂嘴回味。
酒过三巡,窈月装醉倒在桌上呼呼大睡,酒醺醺的高廷也终于被自己子侄拖下去时,还不忘大着舌头吩咐家人要安排好客人住下,尤其不能慢待了他那位异父异母的“小兄弟”。
好几个美貌侍婢上来,要来扶窈月下去歇息,江柔立即上前,将假寐着的窈月搀起:“我来就好,请带路吧。”
赵诚盯着江柔和窈月离开的背影,生生掐断了手中的筷子,一旁的周合见了,不由得好奇凑上来:“你这是在练什麽指上功夫吗?”
窈月闭眼偷懒,任江柔搀着自己七拐八拐地走了多时,江柔在她耳边小声道:“进门了,擡脚。”窈月听话地擡脚迈过门槛,而後应该就是进了屋,因为她虽然闭着眼,依旧能感觉到明亮的光烛闪动,鼻尖也萦绕着一闻就知道定然很贵的馥郁熏香。
江柔将窈月扶上床榻,借着给她盖被褥的间隙,低声问:“没事吧?”
窈月睁开一只眼,朝江柔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江柔笑了:“那你早些休息,我也回去收拾了。”
等江柔和侍婢们都退了出去,房门也合上了之後,窈月才从床上一跃而起,却险些被眼前金灿灿的一切闪瞎眼。挂在床帐上的金鈎,燃着烛火的金烛台,吐着袅袅烟气的金香炉……
这是窈月第一次见识到富贵的真实感,竟连客人住的地方都这般金碧辉煌,难以想象主人房里的又该是怎样奢侈。
“有钱可真是好啊。也别姓‘高’了,改姓‘金’吧,多应景。”窈月正掂量着手里的烛台,想瞧瞧是贴的金箔还是纯金造的时,门被敲响了,吓得她差些失手把烛台扔在地上,忙把烛台放回原地,“咳……何事?”
“郎君,屋内的净室已备好热水,可需要奴婢们进来服侍?”
“不不不必了,多谢姐姐们好心,我自己来就行。”窈月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後,将门从内栓上,又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确定不会再有人打扰後,撒丫子跑进净室,眨眼的功夫除尽身上的衣物,跳进热气腾腾的浴池里。
窈月将自己浸泡在热水里,极为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後,手掌上却突然传来辣辣的痛意。她展开双手,才发现不仅两掌的掌心上有道又长又深的伤痕,十指的指腹上也布满细碎的小伤口。
窈月想了想,才记起掌心上的伤应该是用绳子勒人时留下的,指腹上的伤则应该是爬那处深坑时……想起那处深坑,此时正浸在水中的窈月不禁就想起那时,她也是这样被水包围着,然後唇上覆上了柔柔软软的一物。本以为是死前的春梦乍起回光返照,但没想到竟是真的,是她和裴濯……
窈月羞得将脸也埋进水下,但没想到这反而让脑中的回忆更加清晰,她不仅和裴濯肌肤相亲了,她还用手指在他背上写了两个字!糟了,裴濯该不会猜出她写的是什麽吧!
窈月越想越不安,也没有继续沐浴的心情了,立即从浴池里起身,打算去裴濯那儿探探口风,还有那块六瓣梅花玉佩的为何会落在裴濯手里,她得赶紧弄清楚。
窈月的行囊倒是也被一块送了进来,她在里头翻检衣物的时候,摸到一个圆滚滚的物件,是她之前从裴濯房里顺出来的球形香囊。她本该偷偷放回去的,但一直私藏至今,又以物尽其用的名义,塞在衣物里带至此处。若是被旁人发现自己将裴濯的房中私物这样随身带着,定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痴心妄想,竟敢对裴濯有觊觎之心……
窈月将手里的香囊越捏越紧,脑子猛地轰的一声炸开:该死,自己不会是对裴濯动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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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窈月:hswl(喝死我了
裴濯:qswl(气死我了
江柔:kswl(磕死我了
赵诚:sswl(酸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