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凝闻言轻笑,眼底却无波澜:“你从前可曾真心想过娶我为正妃?”
傅昀齐一时语塞。
并非他不愿,而是母妃坚决不同意,只因她生母出身商贾,最多只肯应下侧室之位。
他沉默片刻,艰涩解释:“阿凝,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母妃她……”
话音未落,一枚飞镖倏然破空而来,“铮”的一声钉入旁侧树干,镖尖竟贯着一只雀鸟。
二人俱是一惊,蓦然回首。
只见两丈开外,傅凌煜端坐轮椅之上,语气淡漠:“惊扰二位了。这鸟儿贪食扰人,不除不快。”
随即他抬眼一扫,声线清冷:“寿宴将开始,该回了。”
流云推着轮椅缓缓转向宴席方向。
傅昀齐面色微沉,心知绝非巧合:“阿凝,他这是何意?”
“不过射一只雀鸟罢了。”沈月凝语气疏离,“日后不必再来找我,你我之间,无话可说。”
话落便转身离去,不再多留。
寿宴仪式庄重热闹。
众人依次献礼贺寿,太后满面春风,含笑受礼,又温言勉慰几句。
“哀家多谢诸位心意,今日都无需拘礼,定要尽兴。”
她目光落向倾氏,笑意更深:“侯夫人身子见好,哀家瞧着比什么都高兴。”
倾氏起身一礼,恭谨回道:“蒙太后挂念,妾身感念于心。愿太后福泽绵长,康乐永驻。”
“好,好!”太后笑声朗朗,转而望向皇帝,“趁此佳时,皇帝也有一桩喜事要宣。”
席间顿时低语阵阵,众人皆猜测是何喜事。
沈清清不由挺直背脊,悄悄理了理衣裙。徐氏与梁氏亦相视而笑,面露期待。
“娘,我有些心慌……”沈清清低声轻语,“原以为赐婚之事会待宴后才宣,未想齐王殿下这般着急。”
徐氏含笑宽慰:“或许是陛下想着宴后众人易醉,趁清醒时宣旨更为郑重。”
邻近几位与徐氏母女交好的夫人小姐知晓内情,纷纷凑近祝贺:
“云清县主,恭喜呀!日后便是齐王妃了!”
“可别忘了答应我们的,若赐婚成真,喜膳楼一宴可是得算数!”
沈清清面染绯红,羞赧应道:“既答应了,自然不会忘。”
说话间,她不忘朝沈月凝投去一瞥,眼底隐有得色。
沈月凝却神色淡然,恍若未觉。
倾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语宽慰:“放心,她注定空欢喜一场。”
此时,太监总管手捧圣旨行至御前。
徐氏忙推了推沈清清,示意她上前。
尖锐的宣召声随即响彻园中:“宁安侯府嫡小姐沈月凝,上前听旨……”
沈清清已盈盈起身,闻声笑容一僵,愣在原地。
席间一片愕然,窃语四起:“莫非是弄错了?”
众目睽睽之下,沈清清只觉颊畔烧烫,恨不得隐身而去。
徐氏亦是一怔,急忙起身强笑禀道:“陛下,小女名唤沈清清,沈月凝是倾氏所出……”
皇帝面色平静,淡淡道:“朕尚未糊涂。你的女儿沈清清,正是前些时日因煜王抱恙而退婚的那位,朕记得清楚。”
一语既出,满座神色各异。
沈鹤垂首不语,面有惭色,恨不得钻进地缝。
徐氏颊上滚烫,慌忙拉扯沈清清衣袖,示意她快落座。
太后适时才含笑开口:“正是宁安侯嫡女沈月凝上前接旨,还愣着做甚?”
沈月凝闻言,从容起身,行至御前盈盈跪地:“民女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