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曹夫人最近有烦心事吗?”
曹姝理了理鬓发:“顺哥儿生辰前一日姑母发了好大的火,还打碎了一只碗我後来才听说,是因为有个婆子顶撞姑母。”
“婆子,做什麽的婆子?叫什麽名字?”
“我只知道是胡麻饼店的帮工,姓李。”王家的胡麻饼店生意不错,请了好几个帮工。
“那李婆子为何顶撞你姑母?”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具体情况可以问店里的人,他们当时在现场,应该更清楚些。”曹姝摇头。
“多谢曹姑娘。”霍元晦道。
“大人多礼了,配合官府,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曹姝感慨,“自顺哥儿没了,姑母日日以泪洗面,总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说些‘都怪自己’的话。”
“还是要劝老人家宽心才是。”
“曹娘子也喜欢梅花?”霍元晦看见她手帕上绣的红梅,忽然道,“方才与王郎君交谈中,他甚是喜欢道远先生画的梅花。”
曹姝看了眼自己的手帕,淡笑道:“我随意绣的,道远先生的画作太过高深,表哥总说我看不明白其中意境。不过嫂嫂能懂,她与表哥是知音,嫂嫂与表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只可惜……唉,顺哥儿死的可怜,望大人能早日找到凶手。”
曹姝这番话说的,明显是在极力与王瑁之撇清关系,与姚云说的出入甚大。
裴霜继续问,装作迟疑道:“有句话想问娘子,只是不知当问不当问?”
“捕快娘子请问。”曹姝没有拒绝。
“听闻你姑母曾想让你嫁与王郎君做妾?”
“确有此事。”曹姝大方承认,“但这只是姑母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与表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半分私情。且表哥以道远先生典范,曾立誓与道远先生一般终身只娶一妻,永不纳妾。所以表哥也是不同意的。姑母只是看嫂嫂一直没有怀孕着急罢了,後来嫂嫂……”
说到这儿她顿了下,轻咳了下继续说:“嫂嫂有孕生下顺哥儿後,姑母就没提起过这事儿了。”
曹姝离开时还恋恋不舍地望了眼霍元晦。
霍元晦以袖遮面饮了口茶。
裴霜噗嗤笑出声:“人家要看你,你遮什麽?”
“就这麽乐意我被人看。”霍元晦面上浮上薄怒,她就一点儿危机感没有吗?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开窍。
“看两眼又不会损失什麽。”难得有逗他的机会,裴霜一脸调笑意味。
“正经些。”霍元晦捏了捏眉心,忽然觉得头有些疼。
又教训她!她哪里不正经啦。
“姚夫人怕是会错了意,曹姝方才提到王瑁之的时候,无半分爱慕之情,反而眼睛都黏在你身上,方才那番话也是说给你听的。如此看来,她的嫌疑倒是不大。”
“王家门口有下人看门,若想悄无声息来到内室来作案,有些难度,还是内部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可王家内部人,又没有动机。”
而且从衆人的说辞来看,大家都没有作案时间。
“不过王曹氏隐瞒李婆子这事很可疑,还有曹姝似乎也有所隐瞒。王家人怎麽回事,死的是他们家孩子,却不肯直接了当?”
霍元晦饮了口茶:“人总有私心。”
即使是至亲,也会权衡利弊。
眼下只能顺着李婆子这个线索查一查,都摔了碗,必定不是简单的争吵。
次日一早,裴霜和霍元晦就去了王记胡麻饼店找李婆子。
可得到夥计的回复是李婆子已经辞工走了。
“走了?为何,因为她与掌柜夫人吵架吗?”
“应该是吧。李婆子是主动辞工的,估计是觉得得罪掌柜夫人活儿也干不下去了。”
“你知道她们因何争吵吗?”
“具体不清楚,她们在屋里吵的,好像是在争一只碗,李婆子说掌柜夫人偷了她家里一只碗,让她还回来。”
“啊?偷碗,很贵重的碗吗?”
“不是,就是家里平常用的普通粗瓷碗,後来还打碎了。”
“你们掌柜夫人真的偷了碗?”
夥计左右看了下,确定无人:“真的偷了,从她身上搜出来了。当时啊……掌柜夫人那脸青一阵白一阵,还是掌柜出来赔了银子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