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眼神好的不止她一个,孟栎白也注意到了她的身影,连忙跑过去。
霍元晦见状笑道:“二郎与他这位未婚妻感情真是不错。”
裴霜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是她的错觉吗?怎麽感觉他有点窃喜?
因着小香受伤的关系,莫玉烟周到地给小香安排了个单人的房间,不用与其他婢女挤在一块。
小香还是第一次住这麽好的房间,有些感动,不禁感慨起来:“纪堂主死得太可惜了。”
“他要杀你,你不恨他了?”
小香道:“他喝多了,也不能怪他。纪堂主虽然冷着一张脸有些凶巴巴的,但其实对我们这些下人挺好的,不会为难人。再说人都已经死了,我也没什麽好怨的,什麽都没有活着重要。”
裴霜眼中闪过赞许:“你倒是豁达。可是自幼在山庄长大?”
小香把头上碎发别到耳後,腕间铃铛轻晃:“不是,我是两年被买来的,家中遭了灾,爹娘都没了。是莫姑姑心善,买下了我,给我口饭吃。”
裴霜指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夸赞道:“你这个镯子倒是精巧。”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如今也只有这点念想了。”小香轻抚银镯。那镯子虽是用廉价的老银打造,纹路却刻得细腻,最特别的是缀着的三枚铃铛,随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裴霜轻抚她的发顶:“你要好好活着,才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嗯!”小香用力点头。
见小香情绪尚稳,裴霜略感安心。她今日受到了死亡威胁,表面无恙,内心往往伤痕累累。裴霜曾见过这样的受害人,没有及时排解,後来每每夜不能寐。
所幸小香心性坚韧,倒比预想中坚强许多。
霍元晦又交代了些伤口的注意事项,这几日不能碰水,要忌口等,交代完後两人才离开。
次日一早,他们起身出门後,发现山庄内外已经布置了白幡。
莫玉烟是个很好的管家,一夜之间就置办地如此停当。
他们还看见有个上好的棺材擡往戒律堂,纪言松的尸体照例要停三天的灵,他门下弟子在为他守灵。
裴霜与霍元晦正想着要不要也去上一炷香,就见一个妇人冲进了正堂,在她身後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跟着。
她看见这满院的白纷纷,怒不可遏,口中喊着:“莫玉烟,你给我滚出来!明知道我父亲过两日要过寿,是成心与我过不去吗?!”
两人这才知道此妇人正是庄主夫人聂叶芳,她才从伏兽谷回来,还不知道纪言松已死的消息。
孟霄云背着手走出来,面色沉肃:“吵什麽!你看看你,像个什麽样子!”
聂叶芳愤怒地指着他:“都是你授意的吧,没有你同意,她也不敢这麽做,孟霄云你非要给我找不痛快是吗?”
孟霄云本就因为纪言松的死心情不畅,聂叶芳这番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令他更加恼怒:“闭嘴!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就一通指责。聂叶芳,这里不是伏兽谷,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言松昨夜心痹去世,我真的不想与你吵架。”
聂叶芳不料会听到这个消息,满口想骂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满目诧异:“言松,死了?”
孟霄云失望地看了她一眼,似不愿与她多作解释,拂袖走了。
“诶,妹夫你别生气,叶芳不是故意的,你……”聂叶芳身後的男子站出来想拦一拦孟霄云,却连他一片衣角也没碰到。
聂叶兴看了眼孟霄云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妹妹的表情,宽慰道:“你确实冲动了,不过没事,不知者无罪,他不会真的与你生气的。”
聂叶芳想说什麽,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叹了口气。
裴霜与霍元晦不想能看到这麽一出,看来孟霄云与聂叶芳的关系,并不如传闻般和谐。
孟栎白不知何时过来的,他衣袖上沾了树叶,应该也是在角落里待了一会儿:“让两位见笑了。”
“孟庄主和庄主夫人……”
孟栎白望着屋内:“长辈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只是自记事以来,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经常吵架?”
“不,”孟栎白轻轻摇头,“正相反,他们连交流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