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对熙元帝并不利,反而加重了他的嫌疑。
密道的线索也仅仅到这里,再无法知悉更多,两人决定还是回到宫内调查。
大年初五,熙元帝给衆臣的年礼刚送出宫门,他们便入了宫。
陈公公热络地迎上前:“两位大人真是勤勉,假期还未过完就来了。”
按例官员可休至初六,他们却是等不及了。若非宫门初五才开,只怕来得还要更早些。
“咦,彭宣呢?”裴霜环顾四周,未见其人。
“二位不知麽?彭掌使告病还家,已休养数日了。”陈公公答道。
裴霜微怔,随即颔首:“瞧我这记性。”
也不知那小子是否故意躲着他们。转念一想却也能理解,他深受熙元帝信任多年,如今却得知恩人实为仇人,内心煎熬恐怕不逊于耿集。
“德清确实该好生静养。”霍元晦沉声道。
陈公公吩咐小太监奉茶。茶盏端上时,底下皆垫着红纸包。
裴霜讶然:“这是……”
“过年讨个吉利,拿回去压压岁。”陈公公和蔼笑着,眼角的细纹都堆起。
霍元晦推辞道:“怎好收公公的礼?”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老人家给你们晚辈的小礼物,霍大人难道嫌弃咱家?”
“不敢不敢,晚辈绝无此意。”霍元晦连声解释。
“多谢公公。”裴霜笑吟吟收下,朝陈公公行了个万福礼,“祝您新年顺遂,福寿安康!”
“哎哟,承裴大人吉言。”陈公公就喜爱这般落落大方的孩子。
霍元晦也起身行礼,拜了个年:“愿您春祺夏安,秋绥冬禧。”刚才已经惹得陈公公不快了,拜年词他可不能落下。
“好好好!”陈公公笑得见牙不见眼。
笑谈过後,几人方谈及正事。先前排查的三批人选,他们虽已做过初步判断,却总觉得谁都有嫌疑,又谁都不像真凶。
“可有办法不登记便潜入天牢?”裴霜提出疑问。
陈公公道:“一般情况下是绝无可能的,除非……”他欲言又止。
裴霜追问:“除非什麽?”
“除非手持陛下圣谕,或是得了咱家的令牌。”陈公公解下腰间令牌递与二人细观。
但见令牌纹饰繁复,中央嵌着翠玉,工艺精绝,这般宫造之物,几乎无法仿制。
“公公,您的令牌片刻不曾离身吗?”霍元晦问。
“自然不曾,便是沐浴就寝也随身携带。”
“案发当日亦是如此?当时您在何处,令牌在何处?”
陈公公凝神回忆:“那日情形咱家记得分明。袁伯洪方才收押,陛下馀怒未消,又传来黄河凌汛冲毁大半漕船丶漕粮尽没的噩耗。今年本就多处歉收,这更是雪上加霜啊……”他长叹一声,续道,“陛下震怒,当夜急召左右二相丶工部尚书等重臣入宫,命他们立时商议出补救之策。”
“那夜上书房灯火通明。我们这些伺候的个个提心吊胆,生怕触怒天颜。”陈公公轻拍心口,至今犹有馀悸。
然而河运改海运之争连日未决,一夜之间岂能扭转?加之沙船的事故,便想改走海运也无船可用。
能怎麽办?只能维持现状。
陈公公说那夜陪着衆臣熬了近整宿,又累又困,腹中更是饥馁。
“若非皇後娘娘体恤,命素问姑姑送来夜宵,咱家这把老骨头怕是要当衆出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