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每次见他们穿的衣服并不厚重,裴霜能很清晰地看清她的身形,确实是女子骨架没错。
凤鸾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两人相对无言。辜映娘在问花阁做工七八年,凤鸾却是数月前才至。素不相识的二人,怎会突然联手犯案?
裴霜凝视着那张泛黄的画像,指尖轻轻描摹孩童稚嫩的轮廓。十年光阴,若那孩子尚在人世,想必已出落成翩翩少年。
“这案子还是李天常办的,他要是还在,倒是能问问。”裴霜注意到结案报告中的名字。
这些天都在忙邹家的事情,李天常这桩案子还没什麽头绪,也只能暂时搁置。
窗外更漏声声,子时将近。
方扬小声嘟囔着:“那邹夫人不是信不过咱们吗?咱还去干嘛?”
裴霜用力拍了一下他脑门:“十个被绑的肉票,能囫囵回来的不过二三。邹家小娘子才多大?你们忍心她就这麽没了?”她利落地束紧袖口,“曹大哥,你与方扬盯着辜映娘,我去会会那绑匪。”
他们自然是清楚的,曹虎点头道:“裴妹子说得对,我们要去。”
三人兵分两路,霍元晦很有自知之名不去添麻烦。
月色如洗,裴霜如狸猫般掠过屋脊,很快隐入城郊树林,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好,她听见周围草丛中有不少呼吸声,大概是邹家派来的护卫。
她轻笑,傅湘绮说得大义凛然,到底还是不敢一个人来。
说到底,就是不太信任他们官府。
裴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等,子时还差一刻钟时,傅湘绮坐着软轿到了这里。
一万两银子被她换成了等价的金银珠宝放在包袱里,傅湘绮来到约定好的地方,让下人们都回去,直到周遭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风习习,傅湘绮穿着披风倒也不觉得冷,她就这麽站在那,脸上也没什麽表情。
裴霜倏地觉得有些不对,不应该啊,现在的傅湘绮,看着太镇定了。
从她们短暂的接触,她可以肯定傅湘绮是个自大且易怒的人,有些唯我独尊的娇小姐脾气,情绪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在即将要面对绑架犯时,不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子时正,那个唯一的入口,依旧没有人来。
又过了一刻钟,林间依旧寂然。傅湘绮转身欲走时,唇角竟浮起一丝真切的笑意。
不对,这不对。
裴霜不再躲藏,从草丛里闪身出来。
“什麽人!?”傅湘绮惊得倒退两步,手中包袱险些落地。暗处霎时窜出十馀名家丁,将裴霜团团围住。
“是我,衙门的捕快,傅夫人不必惊慌。”裴霜抱拳一礼,月光下那双杏眼格外清亮。
傅湘绮认出是她,面色稍霁:“是你啊,你还是来这儿了,这里没有你想要抓的人,请回吧。”
“夫人怎麽知道我想抓的人不在这儿,”裴霜追问,“您知道什麽?”
“我……我能知道什麽?”傅湘绮眼神飘忽,手中帕子绞得死紧。
裴霜放缓语气:“夫人,我是来帮您救人的。”
傅湘绮拔高声音:“不必!安安已经回家了。”
嗯?已经回家了吗?那她为何还要来此?
裴霜还想再问什麽,傅湘绮已经没有耐心,坐着软轿回去。
她不及细想,快步跟上傅湘绮的软轿。
邹府灯火通明。傅湘绮满心欢喜进屋,脸上喜色瞬间凝固,厅中只有邹鸣父子,哪有安安的身影?
她环顾一圈,声音发颤:“安安呢,安安还没回来吗?”
邹鸣道:“没呢,莫说安安,同逊这会儿都不见人影。”
傅湘绮双腿一软,若非丫鬟搀扶几乎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