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初开课,宫中举办诗宴,那位燕州来的女师也要来。”姚诗兰兴致勃勃道。
“我不想去。”鱼徽玉应的很快。
其实她一直不太喜欢读书,不喜欢写文章,昔日不过是因沈朝珏短暂感兴趣过。
以前她为沈朝珏与家中作对,现在鱼徽玉只想为家中做些什麽,对玩乐已经没了当初的心思。
“听我爹说侍郎会去。”
“那我更不去。”
“可我听闻那位女师才学过人,年纪轻轻又生得美。徽玉,你当年在国子监一夜开窍般学问大进,你真不想去看看吗?”姚诗兰仍不死心,劝说鱼徽玉与她一同去,“那个燕州女师,好像叫孟什麽。”
“孟兰芷?”鱼徽玉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姚诗兰想起来了,又疑惑,“你怎麽知道?”
若真是她,鱼徽玉就熟悉了。
当年在燕州,鱼徽玉第一次到楚府,见到的人除却沈朝珏的母亲和楚灵越,在场还有一位与她年岁相仿的女娘。
初次见面,那女娘静立楚夫人身侧一言不发,但鱼徽玉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还是後来楚灵越与她说,那是楚府上的远房姑娘。
据说关系甚远,楚氏是燕州将族,孟兰芷父母都是在燕州军中为将,与楚家主一同御敌时不幸阵亡,楚家主于心有愧,将襁褓中的女婴带回府中悉心抚养。
楚家主对女婴很是喜欢,他四十年岁才有了第一个女儿。楚家主对女儿极为宠溺,以致于在她後来铁了心要嫁给贬来燕州的前朝罪臣之後时,会无奈答应。
那沈郎生得丰神俊朗,可惜那小子福薄命短。女儿与他成婚不过数月,他就在赴京途中出了意外,噩耗传回,女儿哭了很久。
老夫人心疼独女,劝她回府,待女儿回到楚府,才发觉已有身孕,还不顾衆人劝说,执意要生下孩子。
当初二老口上说不要这个孩子,等外孙降生後,又是疼惜得不行,甚至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身为他们唯一的儿子,楚灵越对此很是不满,加之亲姐姐还总是对已故姐夫的遗物垂泪,更令楚灵越对这沈家父子意见颇深。
听闻这一切,鱼徽玉才了然为什麽沈朝珏是这样清高的性子,京中说他是寒门子弟,以为燕州贫苦,殊不知楚氏富可敌国,他算得上是锦衣玉食养大的贵公子。
楚夫人丧夫时年纪尚轻,生有倾城之容,还饱读诗书,通晓医理之术。然生下儿子後,她没有再婚,留在楚府协助母亲打理事务,将府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鱼徽玉对她印象是位严厉的美妇人,想起她打沈朝珏的那记耳光,怕是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降得住沈朝珏。。。。。。
到楚府的第二日,鱼徽玉清早就起来了。清晨的空气寒凉,天还没亮,沈朝珏指尖在身侧触了个空。
“你在干什麽?”沈朝珏撑起身,看到鱼徽玉已经穿戴齐整,在镜前理妆。
“你醒了?你屋里有清楚点的镜子吗?”鱼徽玉看向声源。
沈朝珏寝屋是很寻常的未婚男子房间,没有女子用物,连面像样的铜镜都没有,全是安放整齐的书卷笔砚。
沈朝珏掀衾下榻,赤足走到鱼徽玉身畔,她正拿着石黛描眉,对着一面从京中带来的小镜。
窗外整夜飞雪未歇,屋内虽生了暖炉,仍沁着几分寒意。
鱼徽玉看他只着单薄里衣,不由催促,“你去把外衫穿上。”
沈朝珏未理会,从鱼徽玉手中接过石黛,屈膝蹲在她面前,手轻托她的颈子,细细为她画眉,口中还说,“要什麽镜子。”
“你画的好不好?不要画歪了。”鱼徽玉忧心忡忡。
“别吵。”
沈朝珏动作轻缓,目光专注,鱼徽玉与之相隔甚近,能从他眸中看见自己的脸,石黛扫过双眉的感觉细痒,鱼徽玉不觉攥紧了衣袖。
因为是单膝跪在她面前,沈朝珏要微仰看她,过了片刻,他拉开距离,端详鱼徽玉的脸,“好了。”
鱼徽玉执镜左右照看,“你画的挺好的。”
“待会我让人送面铜镜来。”沈朝珏起身,将石黛搁在桌案上。
二人在京过得简朴,昨夜侍女从来了崭新衣裙给鱼徽玉,作料极好,绣工精细,鱼徽玉着身,不比她在侯府穿的差。
“我原以为你家境贫寒。”鱼徽玉收整好妆匣,轻声道。
“那你还愿嫁给我?”沈朝珏没想过鱼徽玉会这麽以为,他对钱财没多大兴趣,还是权势更引人倾心。
“愿意。”鱼徽玉轻喃。
“如果我过得很差,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沈朝珏背对着她换衣,他褪下里衣,露出紧实的腰背,又很快披上白衣。
“为什麽?”鱼徽玉心跳一顿。
“不想跟着我的女人过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