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宋迟玉也无意为难她。
书房在中堂的西边。
宋迟玉进去以后便看见宁姨端坐在靠窗的罗汉床,闭着眼睛,仿佛不知道她们来了,直到樱红走到她耳边出声提醒,她才慢悠悠睁开眼睛。
她丝毫不掩饰对宋迟玉的不喜,语气冷淡:“坐吧。”
宋迟玉在另一侧的椅子坐下。
“你今天早上为什么没来?”宁姨问。
“今天不是请了厨子吗?”
宁姨没有立刻回答,想起今天凌晨齐砚舟起来看到厅堂里的人,淡淡问了一句“她们起来干什么”,得到回答以后便又嘱咐她们回去睡了。生怕自己拿这事儿给他媳妇儿难堪。
“你知道为什么要立这个规矩吗?”宁姨不依不饶道。
“不知道。”宋迟玉如实回。
“这是从老祖宗还在就有的规矩了,不管是祭祖还是祭天地鬼神,都要由齐家的人亲自制作,才有诚意。今天砚舟因为你坏了齐家几千年的规矩。”
她这么说就有点儿夸大其词了。
齐家祖上阔过,她是信的,但是能称之为千年世家的底蕴。她没有看见。
宋迟玉舔了舔唇,“宁姨,或许并不是因为我来了才坏了这个规矩,而是他早就想打破这个规矩,正好借这个机会而已。”
“砚舟和你说的?”
“我猜的。”宋迟玉如实回道。
宁姨冷冷一笑,“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要回乡去准备明天的祭祖,你和你父母要去的吧?”
“不一定。”她要是只想摆布自己,宋迟玉都忍了,可是连带着黎丽和老宋都要成为齐家的附庸,“我爸妈就是来安西玩的,顺便来齐家吃顿饭而已。”
“你呢?”
宋迟玉没有回答。
“你也不一定?”宁姨打量着她,“有些话砚舟不方便说,那就由我来说吧。你要是不去的话,他就得两头跑了。虽然你们城里的女孩娇贵,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折腾人吧?”
“齐老师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原因,不需要您来越俎代庖。”宋迟玉神色自若:“该我参加的活动,齐老师说了,我就一定会去,但是齐老师没说,那就不是。”
宁姨深吸了口气,“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你。”
“你交给我也没用,我就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平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宋迟玉回道。
旁边的樱红看得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见过齐家有人敢忤逆宁姨。
宁姨也没想到宋迟玉在了解齐家的情况以后会是这种态度,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不识货,“你知道齐家的家业有多大吗?”
“我知道。”她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座宅子用得木材全是金丝楠木,厅堂陈列的花瓶也是明清的孤品。可这些都是给人看的,不是给人用的,“但是我不在乎。”
樱红一怔。
想起齐砚舟执意离开齐家要到外地工作的时候,宁姨和他也有过同样的对话,那时候齐砚舟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全然不把宁姨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不知道齐老师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他需要我分担的时候我自会分担,但是齐家的事,我不会沾半分。”宋迟玉在戈壁滩的时候就看明白了,他们齐家就是一块儿烫手山芋,齐砚舟雷霆手段都尚且如此,她但凡不是脑袋有包都不会来沾这趟浑水。
只能说她心疼齐砚舟,不会对他的难处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