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愚见了。”他严肃的低下头。
李宝儿声音平静,“若无舅舅相助,我也不会顺利坐到这个位置上,舅舅与旁人必定是不同的,许多事朕自然更放心让自家人去做,表弟如阿峥一般,我定不会亏待他。”
“朕想给舅母加封一品诰命,母后在宫中乏闷,今后舅母可以时常带表弟入宫陪伴母后,舅舅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王群顿时屈身跪地,“臣叩谢皇恩。”
李宝儿垂下眼帘,“若无其他事,舅舅就先行退下吧。”
王群不敢再多言一句,起身退后几步才离开内殿,看着一望无际到天,他不由心生感慨,丞相说的没错,陛下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了先帝的例子,更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待他离去,李宝儿也继续批阅堆积的奏折,此举并非只是仅仅为了嘉奖舅舅,她只是想让其他人都看到,识时务者自会加官进禄,又或者继续与她作对,也要考虑一下后果。
各地递交的折子都是一阵歌颂,毫无半点真实可言,显然真实的折子早就被筛了下去,朝中总有些人害怕真实的声音会出现,底下的民愤早已视而不见,所以才更需要肃清朝野上下。
果不其然,次日上朝之时,关于昨日之事殿内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不再是清一色的反对,已经有部分人支持废除侯爵沿袭制,一口一句官话说的比她还冠冕堂皇。
李宝儿在赞同的人里面挑了两个丞相举荐的人,上任了空缺的要职,渐渐的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直到下了早朝,争论声依旧没有停歇。
“自古以来都有此制,一旦废除,岂不寒了众臣的心。”柳太仆大声道。
季太常顿时瞪了他眼,“朝廷发放俸禄还不够吗?我看你就是为了你那个天天寻花问柳的儿子,也不看看他那个德行,让他当官,这不是把百姓往火坑里推!”
柳太仆面色铁青,指着他差点就要动手,“我儿子怎么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季大人说的也没有错,柳大人你那个儿子确实不像样,之前不还是当街打人,这要是让陛下知道,指不定怎么动怒。”其他人附和起来。
殿内一片吵闹,王群躲在后面试图离开,陛下果然猜的没错,这些人的立场只会跟着利益走,只需稍微给点甜头,就会有人倒戈,这何尝不是一种平衡之术。
没有几日,李宝儿就在早朝时收到御史弹劾,称柳太仆嫡子当街殴打百姓,还不许报官,她当即就撤了柳太仆的官职,让王群彻查到底。
渐渐的朝中那些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人就是这样,会因为利益聚拢,也会因为利益而分化,一旦站在大部分人的对立面,只需瓦解他们的利益共同体,届时自会有人替她冲锋陷阵。
当然,适当的甜头也需要给,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只有服从她才能拥有远大前程。
直到半个月后,韩越镇压的全州忽然传来一份奏折,看完内容,她就让人递给了张植。
张植看完后也是眉头紧皱,其他人手手相传,脸色同样微妙。
“叛军说先帝曾宠幸过一名歌女,此歌女替先帝诞下一名男婴,流落民间,只有此男婴才是先帝正统。”
李宝儿看向王群,“王大人与先帝共处多年,可曾听闻此事?”
王群立马站出来,义愤填膺指责起来,“简直就是信口雌黄,先帝与太后伉俪情深,怎会做出这种事,定是叛军为了作乱找的借口,真是狼子野心恬不知耻!”
“对呀,臣也追随多年,从未听闻过这种事,也就是姚夫人……”立马有人附和,可说着说着又闭上了嘴。
其他人都气冲冲的指责叛军,对于此事心中还真有些说不准,先帝虽然宠爱姚夫人,可身边也不缺其他姬妾,倘若真宠幸了歌女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真是假那也只能是假的。
“那就传信韩越,定要生擒此人,朕想看看,先帝是否真留下血脉。”李宝儿不急不缓道。
众人齐齐跪地,“乱臣贼子胡诌八扯,分明是为了掩盖自己罪行,天下皆知陛下才是先帝的唯一血脉,倘若今后人人都冒出来称是先帝骨肉,那岂不是笑话。”
看着底下一片异口同声,李宝儿神色不明,“那就传令,冒充先帝骨肉者,一律诛杀。”
“陛下圣明。”众人齐声道。
下了朝李宝儿回到祁阳宫,张植与王群同时跟了过去,似乎都认定这事是假的,若真有此事,叛军不可能现在才交出来,反之恐怕早就送于长安。
“是真是假重要吗?”
李宝儿坐在案桌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此后只会有数之不尽的人打着先帝旗号闹事,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该解决的也一定要解决,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敢作乱了。”
世间哪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不过还是要逐步镇压,只有知道和她作对是死路一条,才不会有敢再作乱。
“臣会叮嘱韩越,倘若擒到此人,势必砍下头颅送于长安。”张植正声道。
李宝儿垂下眼帘,“此事务必速战速决。”
一旦让叛军声势壮大,只会有预想不到的麻烦。
张植和王群没有再说话,也都知道后果严重性。
春日渐暖,李宝儿率先接到了沈屹传来的捷报,常州叛军已被镇压,而韩越的捷报迟了半个月才送来。
回长安之时,韩越特意带上了一个盒子,血淋淋的盒子正如同她当初带给父皇的那个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