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死人了!”
几声惊恐的呼唤,惊动了让整个乾坤殿的人。
御花园的池塘前,衆人围聚在这里,旁边几个太监正在塘中打捞。池塘里漂着一片衣裳,捞起来後,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身体已经变得僵硬。
衆女眷们纷纷掩住脸,遮住骇人的一幕。
魏帝皱起眉头:“这是谁,怎麽在今儿个寻死?”
徐公公带人上前翻找,从那人的怀里搜出一块脏污的手帕,拨开湿发。
云厉看清那人的脸後,顿时脸色一沉:“皇兄,这是我儿云野。”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一瞬。魏帝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今日南诏王刚回长安,他和魏帝的关系本就不算好,方才私殿议事似乎起了争执,回来时两人的神情都不好看。
如今人还没出皇宫,他唯一的儿子却死在御花园,难免叫人心生疑虑。
徐公公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云世子入宫後便一直吵着要来御花园玩,之前和老奴说想来这里看锦鲤,兴许是不小心掉进去了。王爷节哀。”
谁都知道,云厉的儿子天生痴傻,时不时就会毫无征兆地发一场疯,所以云厉才不让他进宴会。一个傻子在池塘边玩,不慎掉进去也是情有可原。
仔细说来,这事还算是云厉的问题,亲生世子也不知道派个人守着,就这麽白白放出去,玩丢了性命。
可云厉却冷笑一声:“本王的儿子,本王自然最清楚。他虽痴傻,却也从不做罔顾性命之事,此番定然另有蹊跷。”
他只是冷着脸,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伤痛,反而抓住了这个把柄,咄咄逼人地问:“皇兄,臣弟千辛万苦回到长安,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大礼?”
魏帝抿唇,沉默片刻,道:“你的意思,朕故意害你的孩子?”
云厉:“臣弟不敢。只是臣弟不信野儿会失足落水,如若皇兄眼里还在乎我这个弟弟,还请严查此事。”
“哎,云世子的脑袋这是怎麽了?好像被砸了一样。”
“或许是这池塘下有石头罢,摔的时候磕到了。”
“就算如此,难道云世子还能在这池塘里反复栽好几次吗?”
云厉的脸色越发阴沉:“方才在宴席上,有谁离席了?”
鸦雀无声。
事实上,他们都清楚地记得,刚才不在的人只有云惜。如果是别人擅自离席,反倒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但是那人偏偏是云惜,坐在皇帝之下的第一个人,想让人不去注意都难。
闻言,魏帝眼中浮现威严愠怒,严肃道:“皇弟又怎麽敢确定,是离席之人所做?这宫中多的是人。此事朕会派人去调查,皇弟突失爱子,需要好生冷静一番。来人,送南诏王回府休息。”
云厉冷冷道:“好,那臣弟便等着皇兄的消息。”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其馀的宾客和後妃也被遣散。
等人都走光後,魏帝面色凝重地看向徐公公,给他一个眼神。
徐公公将手里攥着的帕子展露出来,魏帝瞥了一眼,几乎立马看出这是谁的。
云江天织锦贵值千金,每年只进贡三匹,一匹归皇帝,一匹赏後宫,最後一匹每年雷打不动地送进柔嘉长公主府。
上面的小绣,是云惜最爱的样式。
魏帝沉默须臾,眸色愈发沉重。
“拿去烧了,不要留任何痕迹。朕往年留的那些云织锦,拿去分赏给御花园清扫当差的所有宫女。”
……
与此同时,回公主府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