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季洵松开她,与她额头相抵。
就算她这张嘴淬了毒又怎麽样,反正他已经亲过她了。
“云惜,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娶你。”
“……”
云惜愣了好一会儿,视线有些闪躲,整张脸燥热起来:“……季洵,我最後问你一遍,到底是你喜欢我,还是你的那段记忆强迫你娶我?”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恢复了记忆。”他道。
“日日和你用膳的人是我,陪你赴宴的人是我,夜里与你温存的人也是我。”
话音刚落,还未反应过来的云惜便被堵住了嘴,凉薄柔软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轻柔地缠绵。
云惜:“……”
他是说,明知他自己是个头脑清醒的正常人,依然厚着脸皮装呆子,答应陪她一起沐浴,顺走她的小衣,对她搂搂抱抱?
云惜一想起从前的种种,顿时两眼一黑。
她曾经那麽真心实意地愧疚,觉得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结果其实是自己毫不知情地被吃干抹净了。
……
云惜没有答应和他一起回去。一来她不想再靠近皇城,二来,她在江南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今年七月就能攒够银子在镇上买宅子,实在不想半途而废。
她不肯走,季洵便也赖着不走。起初他只是在她院子里守着,一坐能坐一晚上,後来便在她家附近找了棵树,白天超不经意地跟踪她,晚上就坐在树上休憩。
他跟得太过明目张胆,导致云惜周边的邻里乡亲都认识他了。季洵也不害臊,别人问起,他就一脸冷漠丶又格外正经地说自己是云惜的未婚夫婿。
现在邻里乡亲见着云惜,便夸她命好,找了个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夫婿。
小村子晚上虫蛇多,有几次季洵意外遇着蛇,他一声不吭地任咬,咬在显眼的地方,让她看见。
云惜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晚上进屋,他终于安分了。她感觉自己像是收养了一条听话的大狗,不叫也不闹,每天安静地陪着她。
他没再说过让她跟他走之类的话,只是经常用诡异平静的眼神盯着她。
时间一长,云惜终于忍不住:“你登基为帝,难道没事干吗?这三年,你一直在大魏?”
“段松喜欢干活,让他多干点。”季洵将她抱在怀里,吻了又吻。
云惜惊讶:“你和段松熟到这个地步?”
“他本就是晋国人。”
云惜:“如此看来,还是我阻挠了你们同乡人见面。”
“无碍。”季洵说,“我不介意。”
云惜:“你要是还不回去,晋国人岂不是要传我是迷惑他们新帝的妖女?”
季洵沉吟片刻,道:“你觉得,段松为人如何?”
“我和他又不熟。”云惜调侃道,“怎麽,难道你想传位于他?”
“……”
一段短暂的沉默,让云惜顿时脸色微变:“不会吧?你脑子清醒一点……”
季洵没说是,也没说否。
……
秋天终于来了,天气逐渐转凉。
季洵已经完全褪去华服,和云惜一起在杏花村住下,起初不习惯,久而久之,便混得如鱼得水。他一直戴着金面,性情又冰冷,除了云惜以外,很少和别人说话,好在他一身本事,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样样精通。
晋国那边送来了许多书信,催促他回朝接管政务,段松在信里把他九族都骂了一遍,依然没能动摇他的心思。
下午劈完柴,他在给云惜做晚膳时,她刚好从镇上回来,手里拿着一叠厚银票,径直冲进屋子。
没过一会儿,云惜走了出来,隔空丢给他一个包袱:“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回晋国去。”
季洵眉眼低垂,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天。他面不改色地说:“做完今天的晚膳,有你爱吃的烧鱼。”
“不用了,收拾完马上就走。”云惜催促着,将他推进屋。
毫不犹豫地驱赶,这次铁了心让他走。季洵没法再找理由,只能顺着她。
分别三年,换他在这里陪云惜当三月寻常夫妻,像是做了一个美梦。梦终究要醒,云惜其实不止一次暗示要他回去。
收拾完後,季洵驻足在门前,看着忙碌的云惜,喉咙发紧,说出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