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遇见他的是清风。
清风脸上挂着温柔笑意,朝他走来。纪珣视而不见,双手交付于身後,站如挺直寒松。
他并不喜欢这两个礼司,以色侍人者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最低贱的存在。
纪珣从前不会刻意在意这些人,在公主府,他只觉得嫌恶。
“纪侍卫,这几日殿下可有和你发生过什麽?”清风轻柔地问,开门见山。
纪珣知道他的目的,遵云惜的意,道:“嗯。”
面对他的冷漠,清风也并未恼怒,只是笑了笑:“殿下在床榻上可否有无欲之相?纪侍卫可以如实告知,好让我们几个回去禀报皇後娘娘。”
纪珣眼瞳轻眯,沉默:“……”
床榻上?
云惜从未和他说过,还有这一环节。
“不知。”
清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继续说:“听闻纪侍卫早些日子便入了公主府,奴们打听过,公主府的大侍女圆荷姐姐说,殿下格外喜欢纪侍卫,刚入府便留夜临幸,怎麽会不知呢?”
纪珣指尖微顿,琢磨着他话中两个意料之外的字:“‘临幸’?何人所传。”
“圆荷姐姐所说,想必是殿下亲自透露的。”清风道,“圆荷姐姐还说,殿下是真心喜欢纪侍卫,还特地打点府中婢女,让你知晓她的心意。奴以为你们二人早已……”
“……”
纪珣抿唇,目光幽深。
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云惜喜欢他?
结合之前她的许多异常举动,纪珣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垂眸,掩藏住眼底的神色,面上依然风轻云淡:“我知道了,你回去罢。”
清风面色一僵,又是一阵疑惑。他完全看不懂纪珣此番神情的意思,但想起交差的事情,咽了咽喉咙,又问:“所以,殿下她究竟……”
在那方面行不行?
“嗯。”
还没等他说完,纪珣便轻应了一声。
清风:“……”
清风只能将其解释为“行”的意思,他见纪珣心不在焉,似乎不想回答他,于是便只能退下,改日再来细问。
……
公主寝殿。
夜已深,守夜侍女们靠在门柱边打瞌睡,撑着一盏微弱的灯,附近一片昏暗。
纪珣走到寝殿门口时,其中一个侍女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随後又昏昏睡过去。公主府的每一处地方,从来不对纪珣设防,尽管是云惜的寝殿,他也随时来去自如。
他放轻脚步,几乎像一只狩猎中的黑豹,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寝殿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屏风後,纱帐重叠的床,他夜视极好,甚至能看见床上少女侧躺的身姿。
来到书桌前,他拎起白日里的那本册子,翻开。
白天在书房,他只看到了一部分,如今全部看完,才知道这里面的内容有多荒唐。
大魏公主出嫁前,还要先试这些事情?
比他想象中还要开放。难怪云惜如此藏着掖着。
合上书,纪珣的目光转向床榻上少女,先前听到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她。
但他终究是晋国人,心里存在一层道德上的隔阂,只是隔着纱帐,隐约模糊地打量她的睡颜。
黑沉眸子的视线从熟睡少女的头发,打量到全身,细细端详,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刻进眼中。
听说那个礼司的话後,他半夜睡不着,便想来看看她。
纪珣本想看她两眼,然後立马离开这里,谁知睡梦中的云惜却忽然皱起了双眉,嘴里含糊着说梦话,抱紧了身前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