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符?这不明显是骗子吗?”吕一帆嗤笑一声,“怎么第九区的人越来越蠢了,还信这个?”
“人到了万念俱灰的时候,可不就笃信鬼神吗?”
“信鬼神,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慰藉。”
李清欢不信,江莱并不意外。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确实很难让人信服。但是有一点她很确信,那个肉虫,不是异种。
显然,傅从闻也这么认为,他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响,提醒大家不要偏题,“继续说你们找到的消息。”
“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头’,在贫民窟附近摆摊,卖些粗制滥造的黄符纸,朱砂都没有,就随便找点红色燃料在上面画个鬼画符,号称能辟邪、转运,甚至可以让人觉醒成能力者。信的人还不少。”李清欢语气里也带着不屑,“席队怀疑这老头有问题,就带着凌薇去查了。我没有能力,就继续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从已知的信息里找到新线索。”
傅从闻沉吟片刻:“听起来确实蹊跷。目前来看,有两种可能性。一、有人利用某种手段刻意制造恐慌,想要在第九区达到某种目的。二、与第五区遇到的寄生虫袭击人并伪装成人类继续狩猎相似。需要帮忙吗?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我们跟伪人打过交道,留下来帮助你们胜算会更大。”
“暂时……不用吧?”李清欢低头看了看傅从闻身上的绷带,“你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马靖和冯家骏没来,肯定也负伤了对不对。看来这一趟很惊险啊,能让咱破晓的精英小队如此狼狈。”
“虽然惊险,但很值得。”傅从闻笑了笑,“起码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李清欢眼里一亮,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但随即那抹光芒迅速熄灭了,“可惜,里面的东西不会交给我,可恶。真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有密码,解不开。给你也没用。”
“算了,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灭口。”李清欢泄气地摆摆手,自我安慰,“你们不是要汽油吗?跟我来,匀给你们四十升应该足够了吧。”
“足够了。多谢!”
“客气啥,虽然你和席队不咋对付,但怎么说咱也是一个队的,是不是!”
“我和她不对付吗?你想多了。”傅从闻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对此不置可否。
“行行行,您说啥就是啥!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应该不至于连夜赶路回十三区吧?”李清欢指了指里面,“这后院里的大通铺,容得下你们,今晚来这里凑合一晚上吧。看你们这狼狈模样,想必身上也没剩下几个值钱的东西,住的都是最便宜的旅店吧!一会儿你们把那边退了,晚上等席队回来再给她说一下寄生虫、伪人的事情。虽然我觉得这种事情匪夷所思,但是咱现在末世里啥稀奇事没有,还是多留个心眼。”
“行。”傅从闻点点头,第九区人口失踪一事,他也想再听听今天席文静调查完的结果。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当写着“逍遥旅馆”锈迹斑斑的招牌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破败的矮楼里,零星亮着几盏灯,大部分窗户都黑洞洞的,像蛰伏在夜里吃人的怪兽。
一切似乎和他们离开时没有什么不同,这只不过是第九区贫民窟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夜晚。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江莱的错觉,她总觉得隐隐约约嗅到空气中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
吕一帆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垃圾味还是汗臭味?”
他话没说完就被傅从闻按在肩上的动作制止接下来的话。
看到他严厉的眼神,吕一帆立刻会意,握紧了腰间别着的手枪,警惕地观察周遭的环境。
“别忘了江莱的能力,她的嗅觉比我们灵敏,有危险。”
三个人紧绷着神经,轻手轻脚走进旅馆。前台处空无一人,那本破烂的故事读本完好地摆放在柜台上,只有左边水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傅从闻和江莱交换了一个眼神,由吕一帆守在前台,傅从闻和江莱则放轻脚步,缓缓靠近水房。
水房的门虚掩着,昏黄黯淡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将门口脏污的一小块地板照亮。傅从闻用枪抵在门上,轻轻将门推开,里面竟然是之前坐在前台的秃头老板。
他手里拿着一个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拖把,正用力擦洗着地面的脏污。水龙头没关紧,淅淅沥沥地滴着水,落到蓄水池里。整个水房混合着一股不见天日的潮湿阴暗的霉味,还有刺鼻的清洁剂的味道。
江莱轻轻摇头,这里的味道太冲了,已经完全闻不到之前的血腥气味。
“啪嗒!”
里面的人被门口的人下了一跳,手里的拖把砸在地上。他抬起头来,怒骂道:“干什么呢?来打热水吗?好歹出个声啊,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对不起。”傅从闻快速扫过狭小的水房,里面脏污的地面被老板擦得湿漉漉的,墙角还堆放着一堆杂物和清洁工具。除了脏乱,似乎并无异常。他神色稍缓,若无其事地问:“我们听到水声,担心有人取水不关龙头,浪费水,就来看看。老板,刚才有别人进来过吗?”
“没有,就我一个!这几天生意不好,t别触我霉头!”老板没好气地嘟囔着,弯下腰将拖把捡起来,继续打扫卫生,“你们是来住宿的吗?是的话等下,这里水压时有时无,我得趁着现在有水赶紧收拾收拾。”
江莱:“我们是来退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