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个古董书柜,柜底放了个黑盒子。材质是浸蜡纸板,看着很神秘。
邢嘉禾爬起来,轻手轻脚走向它,跪在地毯上把它拽出来。里面是一些有年代感而乏味的的办公用品。
她初步翻阅时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日记本,前切口有巴洛克风格的花纹,封皮上是邢嘉树首字母xjs的花押字。
起初邢嘉禾觉得里面是空的,因为如果写了东西,嘉树不可能随便放。可打开扣子时却发现里面夹着手掌大小的照片。
是她十几岁的证件照。她穿着校服,看向镜头,下巴微微抬起,颧骨凸显脸部线条,双唇微抿,给人一种恃才傲物的感觉。
邢嘉禾有点陌生,继续小心翼翼翻动纸张,发现这并不是日记本,而是素描簿。每一页都是钢笔以交叉阴影线画出的宗教图案,偶尔页边空白处画有粗略的面部轮廓的草图,看样子是耶稣或圣母玛利亚的。
一张从纸片从纸张中滑落,边缘参差不齐,上面写着一段话,笔迹潦草:【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若无法摧毁,我一定疯掉,也许我已经疯了,我必须去做,只有我能做,可我害怕……】
纸片上的话还有下文,剩下的字好似绝不能被人发现,从纸片的边缘跃了出去。
她翻看纸片背面,什么都没有,嘉树在害怕什么不得而知了。
指尖划过文字在纸面留下的凹痕。她举起纸片对着灯光,光亮显现纸片纹路,钢笔锋利的笔尖戳破纸片的小孔。
它透露出的信息有着紧迫性,令人感到不安,如今看来,嘉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精神很不稳定。
真有那种强烈到使人发疯的恨吗?
在不可救药的绝望中无法自拔,这对她而言太不切实际了。
可嘉树为什么有如此深的恨?他从小宽容善良——截止到十岁记忆
十五岁后他确实变了些,现在更是表里不一。
永远一身定制的西装,剪裁无可挑剔;俊美的脸庞,无论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声音透着与生俱来的上流社会的人气息,自信、优雅、从容。学识更是非凡深厚,年纪轻轻的教授。
即便他私底下是大变态,邢嘉禾也无法想象,他能因为什么事情被逼疯。
毕竟尝试惹他生气,他最多做的时候残暴了些,从未大吼大叫。
任何情绪缺口,都会被他快速而无声无息地填上,就像一颗鹅卵石投入池塘。
这就是嘉树。
非要说他什么时候失去自控力,情绪波动最大,大概只有吸血鬼症发作。
难道这个“恨”的背后和他的病有关?
她全神贯注地想着,突然像寒风吹过湖水,湖面冒出一只怪物的眼睛窥视自己,令人毛骨悚然。
她打了个寒噤,默默回头,果然对上黑暗里那双红眼睛。
嘉树慢慢走过来,地面阴影扩大,脸上难以言状的阴沉愠色,让人胆寒。
他伸出手,却一个字都没说。
邢嘉禾审时度势,今天绝不能再受惩罚了,会坏掉,她双手呈上,偷偷掀起一只眼,“陛下!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