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瞧了片刻,黑如鸦羽的眼睫遮住眸中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他到底也没有用这帕子擦去嘴角血迹,而是再度收入怀中。
少顷,他身形一顿,索性解下乾坤袋,也不看是什么,随机往外掏东西——
栀子花梳头水、发绳、蝴蝶簪、话本、披风、补元丹、龙须酥……
没有一样东西是他的。
但不知为何,沈祛机此刻前所未有的平静,呼吸也和缓下来,眼前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他的目光在这几样东西上逡巡片刻,然后又将它们一一收进乾坤袋。
在收进去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到一个小木盒上。
也不是没有他的东西。
沈祛机眉心微动,将那木盒拿出打开,仔细地瞧其中的物什。
是季姰送给他的茶包,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其中,散发着隐隐清香。
她当时天真地以为,他是喜欢喝她的茶,才日日到瑶光院。
自然大错特错。
可是原因如何,竟连他自己也辨不明白,他归结于那是惯性使然。
如今……
沈祛机眸底浮现一丝自嘲。
如今才知,并非是她天真。
【作者有话说】
季姰:果然是被我的茶包折服了!
沈祛机:也许吧。:)
随身携带季姰专用移动仓库的沈郎君分明乐在其中,乾坤袋还有清心去火之效没想到吧!
久等啦!
枯河之危
香断时,呼吸可闻。
季姰抬手捂嘴,扼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这是什么情况?
村民们更是目瞪口呆,神情如白日见鬼。这诡异的安静竟然持续了好一阵,因着过于恐慌,骤然失声。
有人如梦初醒,颤声道:
“快……快走!”
为首的老人瘫软在地,已然站不稳了,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人拖起,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祖祠本应有相当可观的辟邪之力,最让后辈心安才是。
眼前的景象却讽刺无比:敬畏是真的,并非出自于对先人的崇敬,亦非对逝者的尊重,更像是对一己之身能否苟活的屈服。
季姰心绪复杂,攥紧符箓薄片,扭头疾步往外走。香炉后的屋内霎时红光大盛,光线从窗缝溢出,争先恐后地照亮了四方天空下的廊柱,将她单薄的影子勾勒在影壁上。
这可像是冲着我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