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易散琉璃脆。
他无端想起来这不知何时粗略翻过一眼的诗句。
为什么?凭什么?
为他剑道留下诸多困惑难解不说,连生死都不在乎,更何况他?
是不是只有自己亲手结束这一切才能罢休?
不,不该如此。
剑道不该如此反复,他也不该因一己之身将矛头对准无关之人。
可是……
明明大泽渊所受的伤早已复原,为何心口仍觉重如千钧?
沈祛机一时心神俱震,几乎忘记呼吸。直到面前一只手晃了好几下,才堪堪反应过来,怔怔瞧向眼前人。
“当然,我虽然这么说,还是很有求生欲的。”季姰拈起一颗蜜饯樱桃,“而且大师兄护我这么久……”
她说着,慢悠悠地朝放在一旁的霜拭伸出手去。
今夜沈祛机神思不属,并未将剑收起来,任由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仿佛那不是什么稀世神兵,而是破铜烂铁。
少女不经意伸手,怀着某种势在必得的胜利,一寸寸接近剑尖。
几乎就在明了她意图的一刹那,甚至来不及辨别是不是试探,沈祛机已然将那只手牢牢攥在手心。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道,直到少女吃痛一声才勉强松开点余地,但仍不曾放手。
霜拭剑顷刻化为白光飞回他另一侧手掌。沈祛机胸口起伏,眸中怒色难消:
“好玩吗?”
方才的画面在他脑中反复浮现,这时他再难顾及什么剑心和疑问,满眼都是剑锋和她的手几欲相触的场景。
“看吧,我就知道大师兄不舍得。”
季姰志得意满地将手往回收,没收动。
啧,好像给人刺激着了。
“大师兄。冷静。”季姰讪笑,“别忘了你是未来神仙,不可因此失了气度。”
沈祛机不为所动。
“你这样我就得找我们沈郎君告状了。”
沈祛机睨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有错,我知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季姰说着,忽觉另一只手有些发粘。低头一瞧,就见方才拿的一颗蜜饯樱桃还未来得及吃,蜜渍已经开始融化。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他微抿的薄唇上,心中一动。
下一秒,指尖已然拈着那抹暗红抵上对面人唇瓣。季姰一笑,在沈祛机错愕神情中收回手。
或许是蜜饯本身就黏,她的手并未如预想那般利落收回。有一瞬在那薄唇上流连片刻,似难舍难分一般,在将离时刻拉出短促糖丝,昭示着莫名依恋。
他的嘴怎么这么软?
季姰连忙收回手,心道今天的蜜饯也过于黏了些。将手藏在袖子中捻了捻,直到将那发黏的糖蜜尽数揉去,才驱散心头不自在,故作轻松地开口:
“是不是很好吃?吃了我的蜜饯,大师兄如今气能消了?”
沈祛机近乎机械地咀嚼口中樱桃,有些不适应地忍耐着陌生的酸甜口感在口中四处蔓延。他皱眉,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