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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晨光初露暗流未歇（第1页）

第215章晨光初露，暗流未歇

天刚蒙蒙亮，漱芳斋的庭院便浸在一片淡淡的晨光里。檐角的铜铃被晨风拂得轻响，院中的海棠树沾着露水，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暖阁里的烛火早已燃尽，只馀下一点残蜡，空气中还飘着昨夜萧剑带来的薄荷油清香，混着新煮的碧螺春茶香，格外清爽。

小燕子趴在紫檀木桌上，手指戳着那个装书信的紫檀木盒，盒盖被她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穿着件月白色的软绸寝衣，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颈间红绳系着的玉佩——那是永琪给的，玉质温润，被她摩挲得发亮。“这些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嘀咕着，指尖划过信上鄂敏的私章，眉头拧成个疙瘩。

紫薇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进来，身上还穿着藕荷色的睡衣，发梢带着点湿气，显然刚梳洗过。她把茶盏放在小燕子手边，拿起桌上的信纸轻轻抚平，目光落在“僞造身世”几个字上，指尖微微发颤：“他们……他们竟真的敢这麽写。”

“敢做就别怕被抓！”小燕子“啪”地合上木盒，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等天亮了我就去找皇阿玛，把这些破纸甩他面前，看他还怎麽包庇鄂敏和高贵妃！”

“别急。”紫薇连忙拉住她的袖子，指尖温凉，“现在贸然送去，会不会打草惊蛇？鄂敏在朝中还有势力，万一他们反咬一口……”她垂眸看着自己的绣鞋，鞋头绣着的缠枝莲沾了点露水，“我不怕流言，可我怕牵连你和方家。”

小燕子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反手握住她的手：“怕什麽？有证据在这儿！再说还有皇阿玛呢，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话虽这麽说，她却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那是永琪说能辟邪的，此刻倒成了她的定心丸。

“格格们醒了？”明月端着水盆进来，见两人都起了，笑着把帕子递过去，“小厨房炖了冰糖雪梨，说是令妃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怕夜里着凉。”她眼角馀光瞥见桌上的木盒，识趣地没多问，只把食盒放在桌上，“小凳子在院里练他新学的评书呢，说是要给格格们解闷。”

果然，院墙外传来小凳子抑扬顿挫的声音：“话说那齐天大圣得了真经，正要回花果山，却见山下谣言四起，说他那火眼金睛是假的，金箍棒是木头刻的——嘿！您猜怎麽着？大圣掏出金箍棒一晃，谣言立马吓得烟消云散！”

小燕子“噗嗤”笑出声，拉着紫薇往外走：“听听去！这小凳子越来越会编了。”

庭院里，晨光透过海棠树枝桠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小凳子站在石桌旁，手里拿着个醒木，正讲得唾沫横飞，小蚊子蹲在台阶上，时不时接一句：“乖乖隆地咚！这谣言跟那虾子爬似的，看着恶心，一戳就破！”小虫子蹲在树上，配合着学了声响亮的鹰啼，吓得檐下的鸽子扑棱棱飞起来。

永琪从月亮门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晨练的薄汗，手里拎着个食盒，见小燕子站在树下笑，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在笑什麽？老远就听见漱芳斋的热闹了。”

小燕子回头，晨光落在她脸上，鼻尖沾着点露水，眼睛亮得像星星：“小凳子在编孙悟空破谣言的故事呢！说得多解气！”

永琪走近了，才看见她脖子上红绳系着的玉佩，嘴角不自觉上扬：“看来这玉佩真能安神，昨天还愁眉苦脸的，今天就笑成这样。”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刚买的糖糕，“路过东单的点心铺，看见你爱吃的桂花糖糕，就买了些。”

紫薇接过食盒，笑着道谢：“永琪阿哥有心了，正好我们还没用早膳。”

正说着，萧剑从外面进来，身上的夜行衣换成了常穿的青布长衫，手里拿着张纸条：“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谣言已经传到太後宫里了，老佛爷虽没说什麽，但桂嬷嬷在旁煽风点火，说要‘查清血脉’。”

小燕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接过纸条看了看，指尖捏得纸条发皱：“桂嬷嬷跟李嬷嬷向来交好，准是高贵妃那边撺掇的。”

“我已经让人把书信抄了份副本。”萧剑声音低沉，“要不要现在呈给皇上？”

“等等。”小燕子摇头，目光扫过衆人，“现在呈上去，像是咱们急着自证，反倒落了下乘。我得找个机会，让这证据‘不经意’地被皇阿玛看到。”她眼珠一转，看向永琪，“你今天去给皇阿玛请安吗？”

永琪点头：“原定辰时去御书房回话。”

“那正好。”小燕子凑近了，压低声音，“你帮我探探皇阿玛的口风，就说……宫里谣言太盛，紫薇妹妹夜里总做噩梦，看他怎麽说。”她刻意加重了“紫薇妹妹”几个字，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知道乾隆最疼紫薇，一提紫薇的委屈，准能触动他。

永琪会意，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放心，我知道该怎麽说。”

早膳後，永琪去了御书房。乾隆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案头堆着厚厚的奏章，苏公公在旁研墨，见永琪进来，悄悄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桌上的奏折——那是御史弹劾“明珠格格身世可疑”的折子。

永琪请安後，没直接提谣言，只说：“儿臣刚从漱芳斋过来，见明珠格格精神不大好，说是夜里没睡好。还珠格格说，最近宫里传言太多，妹妹总担心自己惹皇阿玛烦心。”

乾隆握着朱笔的手顿了顿，目光从奏折上移开，落在永琪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不动声色：“她心思重，难免受影响。回头让令妃多照拂着点，别真病倒了。”他放下朱笔，端起茶盏，“你觉得，这谣言像是什麽人传的？”

永琪垂眸道：“儿臣不敢妄议，但这谣言来得蹊跷，偏偏在紫薇妹妹册封後没多久就传开，倒像是怕她站稳脚跟似的。”

乾隆呷了口茶，茶雾模糊了他的表情：“朕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还珠格格，别让她瞎操心，天塌下来有朕顶着。”

永琪心里一松，知道乾隆这是已有打算，忙躬身应下。

御书房的门关上後，乾隆才放下茶盏，对苏公公道：“去把鄂敏最近的奏折都找出来，朕要再看看。”他指尖敲着桌面，目光深邃——他倒要看看，鄂敏和高贵妃敢在他眼皮底下玩什麽花样。

而此时的漱芳斋，小燕子正和紫薇坐在窗前绣帕子。紫薇的帕子上绣着两枝并蒂莲，针脚温柔，小燕子的帕子上却绣了只张牙舞爪的老虎，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谣言退散”四个字。

“你这老虎绣得真有气势。”紫薇看着忍不住笑，“比宫里画师画的还威风。”

小燕子戳了戳老虎的眼睛：“就得这麽凶！才能把那些烂谣言吓跑！”她擡头看向窗外，晨光正好，海棠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姐姐你放心，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再受谣言的委屈。”

紫薇握着她的手，掌心温热：“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暖阁里，烛火早已熄灭，晨光满室，虽窗外仍有暗流涌动，但只要姐妹相依，挚友在侧，再阴的谣言，也终会被阳光驱散。而那份藏在紫檀木盒里的证据，正静静等待着揭开真相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