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尚希挑了挑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栋别墅有一层专门放置衣服和首饰的地方,怎么卧室里又加了一间。
抱着某种探究的态度,尚希从他的身侧探出头,望进这个宽阔而隐蔽的房间。
里面没有窗户,只亮着几盏灯,却也足以让尚希看清里面的全貌。
不看不知道,原来陈总这些年改做了奢侈品专柜,家里的衣帽间装修得比商场还全面。
她一眼就看到摆在一边的包包展柜,里面放了四只颜色不同的“房子”,正好和她的那两只凑成一个系列。
“……”她忍不住想要讥讽两句,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闻肆觉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神态,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用余光窥视她的反应:“还满意吗?”
尚希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争吵毫无意义,何况现在两人的关系是她亲口承认的,再用以前的方法对付他未免会显得很不近人情。
“你先跟我解释一下,”尚希指了指角落里那四套“房子”,“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缺这四只凑成一整套。”
尚希转过头看他,两人在明亮的灯光下对视,尚希的眼睫还透着丝丝潮意,不像是兴师问罪,闻肆觉偷偷松了一口气。
“你监视我?”尚希的语气仍旧平淡,让他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刚要开口解释,尚希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算了,我说你听。”
于是他安静下来,像个善解人意的绅士,做的事儿绝对称不上光彩。
“现在是凌晨,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争辩,让你改也不现实,但你要想好,背地里做的事情如果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会立刻出国,你别想再见到我。”尚希定定地看着他,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闻肆觉垂下眼,似落寞似犹豫,声音放得很低:“这种特殊条例只是针对我,还是换了任何人都是这样?”
尚希解开干发帽,一边擦拭发尾一边说:“因材施教的道理你这种学霸不会不懂吧?笼子和铁链向来是给会咬人的狗准备的。”
虽然说告诫了自己不要刻意挑起争端,但尚希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两句难听的,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把他跟狗作比较了,他应该很习惯了才对。
半响,尚希滴水的黑发都被擦得半干了,他才像是风雪山庄中突然活过来的画中鬼影,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只是说:“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
折腾了大半天,再废话两句外面天都要亮了,她明天还要上班……不知道白星月能不能给批个假。
请假需要理由,总不能跟白星月说她和前夫复合了,需要一天时间调整心情,这理由站不站得住脚另说,白星月一定不会给假。
尚希给脸上拍了点保湿的面霜,思考着开病假条的可能性。
她坐在梳妆台前神游天外,发间突然插进来一双手,温暖干燥的手指梳理者她带着潮意的发根,与此同时吹风机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尚希回过神,面前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两人的身影,忽略他不慎熟练的动作,这一幕竟然有几分诡异的温馨。
她身上穿的睡衣也是他准备的,延续了她喜欢的真丝吊带风格,但胸口设计了层层叠叠的布料遮住身体曲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走光。
很漂亮,也很清纯,颜色还是她最喜欢的晴底色,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其实尚希一直很难理解他的行为动机,对他表达出来的喜欢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
就像林清梦说的那样,谈恋爱本质上是很功利的活动,高富帅总得占一样,不然就是在搞慈善。
反过来也是一样,他的喜欢总得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一见钟情说白了不就是见色起意,非要给这种事情套个文雅含蓄的壳子,也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温热的手指拂过她的后颈,有些痒,尚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的动作立刻停了:“烫到你了吗?”
尚希摇摇头,通过面前的镜子跟他对视:“只是没想到你会做这个。”
很小的时候,牧原会帮她吹头发绑辫子,后来牧原去世就再也没这种待遇了。
尚娴淑只会让她把头发剪短,免得每天早上浪费时间。
“还在学习,”他拿过梳子,轻轻梳过发根,“不舒服就告诉我。”
尚希闭上眼,声音懒懒的:“挺好,多掌握一门技能,陈氏破产了你还能去下海。”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我要是破产了,你会养我吗?”
“看你表现,”尚希睁开眼拿起一罐护手霜,漫不经心地挖出一块,“不过陈总家大业大,就算破产了也不会落魄到需要靠我接济吧?”
闻肆觉勾了勾唇角,低下头专心致志地侍弄她的头发。
开玩笑说说也就算了,他不可能会让自己最大的依仗坍塌殆尽,这是他能留住尚希的唯一筹码。
护手霜挖多了,她刚刚没注意,抹开了才发现手上黏腻得很。
以前跟沈右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情况也不少,润唇膏、护手霜、美白面膜,每次她坐在梳妆台前沈右都要贴上来挨挨蹭蹭,从她这里分走一点,美其名曰他也要保养皮肤,免得色衰而爱驰。
此时此刻尚希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地拉过他的手腕,将满手黏腻的膏体蹭到他手上,馨香馥郁的香气在两双手之间蔓延。
闻肆觉有些愣神,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没动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尚希不满地拍拍他的掌心:“愣着干嘛。”
听到她的声音,那双手才如梦初醒地穿插交叠着,将那些滑腻的膏体涂抹开来。
人的身体比例和骨骼形状呈正相关,他的骨架不小,手掌也格外宽大。
尚希忍不住用自己的手作比较,差了整整一个指节的大小,用拇指和食指圈成的环可以捏住她的整个手腕。
她对于这样的体型差总有一种隐秘的恐惧,如果他想要施暴或者强制发生点什么,这样的力量差距足以让她命丧当下。
闻肆觉看着她的动作,诧异的同时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这样亲密的举动是独属于他的,还是从别人那里延续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