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后,坠地声响起。
“请松开吧,”她看向卡尔,虽然两人进行了深度疏导,但毕竟只是见过两面的人,她走上前,捡起地面的白羽,好像在宿舍里也有一根。
好好回想了一番,回头时,男人还站在原地,盯着她的眼睛,以及握住的颈部羽毛。怎么还不走?
徐珊珊:“你好,疏导结束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
卡尔到底是年轻还没经验,红着一张脸,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要听向导的话就好了,将自己的精神体收回去,无论它是否情愿。
男人转身要离开,她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留个联系方式吧。”
“因为我的精神体比较特殊,后续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联系我,好吗?”
“好。”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走到门口,还回头望,于是她也伸出手挥了挥,他终于走了。
徐珊珊深呼一口气,终于有时间教训这个家伙了。
她将羽毛收进手提包,挽起袖子,走到桌前,本想好好训它一顿,没想到不需要自己动手,对方整个菌已经不行了,死尸状摊在那里。
“喂,别装死。”用手戳了戳,菌肉反弹,平时都不准自己碰这里的。
“吃饱了?”又戳,没反应,“吃爽了,吃晕了?”还是没反应。
这个家伙,她有些无奈,平时不都是精神体帮助主人吗,怎么到她这儿是反过来。这个饿死鬼把自己吃的晕厥过去,就跟没吃过饱饭一样。
面对着一地狼藉,要不是有扫地机器人,她是真想把它吊起来用绳子抽一顿,让它好好长个记性,个子不大,惹得事不小。
深度疏导的影响是无法消除的,到时候人家顶着她的精神烙印到处跑,她难道就能不负责任,置身事外?
人好好一人,本来不太依赖向导的,过来帮了她一下,反而变成她的狗了,这合适吗?
把这家伙放进水里泡了泡,擦干后收回精神海中,然后喊来机器人收拾静音室,自己也换了衣服。
她和长官告知了这个情况,自己也有些精力不济,恐怕就是被它吃的污染影响。领导批准,推掉下午活动,准备回去补觉,晚饭后再搬到训练营去。
是的,她还要继续参加训练营。
回到宿舍,爬上床,几乎是沾床就睡,因此也错过了别人发来的消息。
第24章
她醒来时发现未接来电,陌生号码,拨回去,三秒内被接起,识别声线,是夏广礼。
“你还好吗?”
徐珊珊:“我没事。”
深海般的靛蓝色晚云,她侧身下床,穿上拖鞋,“我很好,别担心。”
夏广礼:“抱歉,是我失职,没管束好队员,让他冒犯你。”跪坐在一旁宋晓宇听见声音,迷糊仰头,夏广礼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让他亲自跟你解释。”
“其实我没什么,”她回答,“他失控了吗?”
夏广礼:“不,他疯了。”
通话模式调成外放,光脑放在膝盖前方,宋晓宇的双手被束在身后,脖子系上项圈,关在笼子里,头凑上前,身体动弹不得。
对面没发声,她起身整理物品,主要是随身衣物。
等了许久迟迟没反应,她“喂”了好几声,才粗粗听见一声喘息,靴子踢到男人小腿上,冷水从头上浇下,身体一阵哆嗦,宋晓宇终于清醒些,睁开眼,看见队长的嘴型:三分钟。
“向导小姐。”
男人声音沙哑粗粝,她恰好发现,两本书间夹着的白色羽毛,早上老鹰翼展全开的英姿和那天在负三楼,乖巧依偎在她怀里的身影重合,她想起来了。
他的状态听起来不太妙,徐珊珊:“你还好吗?”
“我……”
黑鸢颈毛脱落,还有它自行撕扯,露出一片粉色表皮,同他一样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无论私下多难受,都无法搬到当事人面前。
冒犯了对方,却还关心自己,而不是恐惧,或是厌恶。做了这样的事,他竟还想维持体面。
没有因攻击或惩罚而动摇,甚至没吭一声,但此时,却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太错了,舌面抬不起,他压下哭腔。
“我很好,对不起,恐怕吓到你了。”
“没关系,”手指沿着羽轴摸到尖部,两侧羽枝间无数根羽小枝交叉,羽片呈现流畅的圆弧形。
她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没被吓到,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尽管只见过两次,可交谈时很愉快,因为她违背约定吗?
宋晓宇只是想效仿洛朗他们,想偷偷跟她打个招呼,但从窗外旁观两人接触,越发亲密,发现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
夏广礼:“因
为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职责。”
“珊珊,无需对他仁慈,”夏广礼的声音从光脑另一头传来,在房间里回响,“你可以给予他惩罚,这是他应得的。”
场面冷下来,她想起白天的那只游隼,曾经在她□□,温顺亲人,自从救出她后,就没再动手,全力飞回塔,因此她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它作为空中猎手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