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姜笑着抚上他的太阳xue:“放松,霍尔——”
如过去的无数次,她对哨兵使用感官屏蔽,可因着白门里的遭遇,操作更加细致入微,而这带来的效果也很明显——
尼格霍尔茨本来懒懒眯着眼,随着她的精神力输入,面上逐渐空白。
不是面无表情,而是不知作何表情。
他嗓音颤抖:“好安静……”
“嗯。”
“也不是安静,就是,一点都不吵。不炸耳,听着不心烦……”尼格霍尔茨茫然无措地描述自己的感受,有些结巴,他的鼻翼翕动,“我好像什麽都闻不到了。”
“胡说,明明有潮湿的泥土味,还有点硫磺味儿。”鼻尖互蹭,印姜笑意盈盈地反驳。
“好像是这样……”小龙下意识顺着她,忽地,眉尖因惊恐而紧紧蹙在一起,“我听不到你的心跳了!”
“哈——”印姜无奈,抓起他的手指按在左胸铺,“在跳。”
“你的味道也闻不到。”
印姜将另一只手的手腕凑到他鼻子前:“现在呢?”
尼格霍尔茨这才平静下来,眨着眼睛,小声嘟囔:“原来世界在你们眼里是这样的。”
“是啊,就是这样子的。”印姜将被子盖到他身上,仔细拢好,避免他受凉。可尼格霍尔茨偏偏要伸出手指接外面的雨滴:“不疼。”
“疼?”
平常都会疼麽?
尼格霍尔茨擡眼看印姜,发现她眼中的一点点担忧後才心满意足骄矜地解释:“也不算疼,就是刺刺的,要分析太多信息。”
“那现在呢?”
“有点凉。”尼格霍尔茨想舔舔看掌心的雨珠,被印姜眼疾手快阻止。
向导啧了一声:“又不是小孩子了,什麽都往嘴里放。”
“好吧。”青年笑了笑,向她索吻,“我就想知道味觉会不会变。”
细雨如丝,织出一层朦胧的烟霭。天地间一片迷蒙,只馀落雨滴答声。
印姜低下了头。
哨兵的气息滚烫,带着不把她榨干就誓不罢休的干渴,呼吸急促,如沙漠中迷路的旅人,不知节制地向她索取。
尼格霍尔茨情动不已。
良久,印姜擦着唇起身。
“怎麽样?”
她问。
尼格霍尔茨喘着气,低低笑了会儿,才缓缓答:“比以前还甜。”
……好油。
印姜嗤笑着拍他的额头:“睡吧你。我替你守着,不会有人来。”
“有人来也没关系。”尼格霍尔茨专注地盯着她,满眼眷恋,“他们只会羡慕我有这麽好的向导,让我免于一切折磨。”
印姜用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尼格霍尔茨不适合留短发,他的头发这麽顺滑,就应该留的长长的,到时候抓在手里,像上好的绸缎。
哨兵与她对视一会儿,自己先败下阵来,耳廓通红移开视线,竟不敢再看她:“那我睡啦?”
“嗯。”
“你会不会很累?”
“不会。”
“我重麽?”
印姜没有再回答他,只是轻声道:“没事,睡吧。”
尼格霍尔茨睡得很快。
他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麽安心,舒服地鼻子里发出小小的哼唧声。即便是睡觉也要用一种扭曲的姿势抓着印姜的手腕凑到鼻前嗅闻。
印姜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睡熟,才看向廊外。
她神色平静,好像没有什麽能脱离掌控,即便是世间风雨尽向她膝上的人打来,也有办法将他护得好好的。
良久,她在小龙的额头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