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星上觉醒为向导的人越来越多,而她每次到这颗星球,都会莫名安定,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回到儿时的摇篮。
达米安来要人时,印姜没给。
她最後将哥哥按在床上,细细密密的吻他额头上的花纹,将他从里到外标记了个遍。达米安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心情一般,回去时耳朵通红,腿根打颤,抑制环差点扎不进去红肿的腺体里。
他後面又将利拉名下的向导送了过来。
这就使伊甸这颗并不算庞大的星球上的向导数量到达一个可观的数字。在印姜和花语两位向导的指引安排下,向导们第一次有了对自己生活的控制权。
学习对精神力的控制,了解自己的精神体,明晰对未来的想法。
做完这一切,她们可以自行选择去留。
几乎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向导们如勤恳的工蚁,在这颗星球上铸就理想中的王国。
与此同时,印姜的猜想得到验证。
向导在幸福美满时会不由自主释放出难以辨别的感触,这种感触与精神力不同,是一种还未被仪器发现的事物。
大概就在氧气被发现前,人们称呼它为“燃素”一样,印姜确信有一种“氛”,只有向导的数量到达一定地步,且具有共同的感情时才能出现,它可以诱使普通人觉醒为向导,已觉醒的向导被同化,即便是哨兵也会不由自主被感染。
刚开始,正如印姜说过的那样,即便有着抑制环压制,伊甸上也出现过哨兵强迫事件。但等到中後期“氛”出现後,这样的事就再未发生过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当向导的数量远远大于哨兵时,即便不进行净化,哨兵的污染也在自行减少。
印姜隐瞒了这个发现。
在短短的几年里,巴别塔的向导数量到达一个惊人的地步。
印姜感到一种天命,一种普通人在不可逆趋势下无法违背,只能将其归结为自然纲常的无奈,她已经预见未来。
人类在进化。
向导越多,“氛”越强,引发觉醒的向导就越多。向导越多,“氛”越强……
迟早有一天,人们在生下来後就会觉醒为哨兵或向导。
即便那是在成百上千年後。
人类这一孱弱的生物,舍弃太多换来智慧,当猿人第一次擡头仰望星辰,当远古时代碎裂的胫骨第一次愈合,当人们用工具合作狩猎比他们庞大数倍的动物……进化就在不断进行。
如今,在面临异兽出现的危机下,人类迎来二次进化潮。
印姜拍了拍加百列的肩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麽认识的?”
加百列周身那股冷硬的气息莫名柔和,他回忆着,不自觉露出笑,轻声道:“是双强争霸赛,第三场比赛。第一场你们赢了,第二场我们赢,第三场是生存赛,按最後活下来的人头计分,比赛开始没多久,咱俩就打了个照面。”
印姜点点头,顺着他道:“当时我刚想办法处理完一个b级的哨兵,看到你都有点崩溃。”
“嗯,我本来想直接解决你,但是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就思考该怎麽办。”
第一场比赛以联邦获胜为结局,印姜没能回庆功宴,只带话给花语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遇到了以前的熟人,暂时回不去。
尼格霍尔茨不知道印姜为他揽下的这一切,以为她被帝国的哨兵勾走,生了好久的闷气。
第二场比赛,达米安不放人,印姜不得不缺席。
就是在这时,巴别塔走上台面。
第三场比赛,印姜赶在死线前到达赛场,裁判本来想判她出局,在达米安的暗箱操作下没能成功。
来不及联系自己的队友,印姜到了一个陌生的,满是异兽的星系。
这里没有一点儿被科技污染过的痕迹,完全原始,向导在这里并不占优势。
她一落地就遇到帝国的哨兵,使尽解数撂倒他,一擡头,加百列在头顶的树荫中沉默观察她不知多久。
崩如溃啊,家人们觉得我能活下来麽?
幸好为了增添趣味性,当时的比赛规则是,每支队伍都会获得一套身份牌,队长可自行安排每个人的身份。身份分为:国王,王後,宰相,领主,骑士,文官,刺客。
阶级分明,一层层排下来。
分好後,身份牌会进入隐藏状态。比赛是积分制,各个小队不仅要在危机四伏的星系中打败异兽活下来,还要相互竞争抢夺其他人的身份牌,抢到还不算完,必须要猜那人的身份是比自己高还是低,倘若莽撞的发起裁决,结果自己的身份比对面低,那不仅自己会淘汰出局,分数也会被对面得到。
印姜到来时,身份牌早就进入隐藏状态,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
其实大部分小队会按照实力分配身份,强者为王,弱者为寇。几乎所有身份都能压刺客一头,刺客唯一的用处就是和国王一换一。
没错,最低级的刺客拥有一份特殊能力:以自身出局为代价,发起刺杀,倘若被刺者为国王,国王与刺客一并出局,国王的分数归为刺客所在的小队,倘若失败,刺客所在小队里的国王暴毙出局。两人的分数一同给予被刺者的小队。
风险极大,收获也不算多麽丰厚。
彼时,印姜握着手里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份牌,陷入绝境。
她的刀上全是豁口,枪械里的子弹也不多,唯一能造成高额伤害的大狙也被打飞在几米开外。
加百列来者不善,轻巧地跳到地面:“身份牌交出来。”
印姜一边後退一边拿起小刀,垂死挣扎:“哈哈哈,你以为我没有底牌麽?这可是涂满剧毒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