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加百列都伤成那样,还要守夜。月上中天,他来找她。
印姜萎靡不振。
加百列的精神图景……很恶心。
里面承载的东西,很恶心。
过不了审。
这个哨兵没有是非观,因为生下来就被当物件养,虐待是家常便饭,死亡是亲密好友,但凡他的身体素质差一点儿,早就该归西了。
这次比赛是他第一次离开那个炼狱。
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得到解答,为什麽一个s级的哨兵会觉得狙击枪能杀他,为什麽他杀了耶耶还要她收回精神图景……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强。
印姜忽然不怨他了。
加百列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平静地问她:“你昨天想逃跑?”
“那不显而易见。”
“为什麽没跑。”
“显而易见。”
“你看到我的精神图景了,有什麽想法?”
“见。”
他的眉眼不自觉下垂。
印姜补充道:“太见了那些人,你能忍我不能忍,我看不惯。”
加百列说:“我没有在忍。”
“你有,你只是习惯了忍耐。”
他不说话。
“兄弟,我不怪你了,我给你摸我的小狗,我会治你的游离,我教你正常人该怎麽处事,合作不?”
印姜隔着栏杆与加百列对视。
明明她才是阶下囚,但某一瞬间,她觉得被禁锢的另有其人。
加百列摇头:“我不蠢。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麽?”
你分明蠢死了!
“我是大发善心!”
“真的麽?”
印姜语气弱了几分:“百分之80的大发善心,你就说合不合作?虽然我们只认识两天,但我觉得与你一见如故。”
“我也是。”
他学着她,说了四个字。
“一见如故。”
从互相伤害到确定合作,印姜用了两天。
而从确定合作到彼此信任,印姜用了半年。
半年,其实早就超过第三场比赛的时限,但没有办法,後面发生的意外使她们被困在这颗星球上。
确定合作後,印姜悄没声地修起加百列的精神图景,力求让自己的合作对象回归巅峰,好在逃跑时多一份把握。
她们只在夜晚才得空交流,加百列几乎没有时间睡觉,失去精神体与他个人尴尬的身份使他在小队里是不被重视的一分子。
他被养的太听话,从前是听他父亲,被父亲送来後又被下令服从队长。
这个小队的队长只有a级,刚开始对他毕恭毕敬,察觉到他的言听计从後就变得放肆起来。
加百列几乎包办一切。
印姜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在某一个夜晚语重心长地教他:“别太听话了,你要遵从内心的想法。”
加百列听进去了。
清透的月光下,他先伸出手指摸了摸印姜的眼睫,一触即离,轻得像微风拂过。
然後,他转身进帐篷,杀光了里面的人。
实力差的太大,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帝国的贵族老爷当然不可能没有後手,加百列身体里的剧毒发作,就算安炸药,s级也有可能活下来,但毒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