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赐我残忍的真相,而非甜美的谎言。”
领主需要少年,他承诺奉上孩子的家庭可以免税。用一个孩子换一家人的性命,谁都知道怎麽选。
“如果这是罪,请降罚于我一人。”
印姜颤抖着,跌跌撞撞走向满脸恐惧的青年。
“如果这是赏,请赋予衆生。”
她捧起青年的脸,面带慈悲。
尖叫声刺穿一室寂静,墙上的影子亲密交融。
似乎有人窃窃私语,印姜迷茫地擡起头,眼神空洞,没过一会儿,她松手,眼中神采重现。
青年的身体软塌塌滑了下去。
“这才刚开始呢。”
印姜看着被吓死的领主之子,想了想,平淡地丢下结论。
“看来领主的儿子并不比平民的孩子更有骨气一些。”
她转身想要离开,身体却脱了力,一下跪倒。
好痛苦。
好痛苦。
好痛苦。
为什麽总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一定比我还要更痛苦。
仁爱凑近想要扶起她,可是它靠得越近,印姜身上的伤痕就越多。
它不得不停在半空。
它们无力地“注视”于泥沼中挣扎的向导。
印姜如蛆虫般在地板上蠕动着爬了几步,最後放弃。
她索性翻过身,看向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如流苏般垂下的人。
我谁也救不了。
我来得太晚了。
迟到的正义还被需要麽?
印姜捂着眼睛,抓起终端,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人打过去。
“……印姜?”
花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我好绝望,花语,我好绝望,我做得一切真的有必要麽?我是不是在无用功,我其实根本没能帮上任何人,是不是,都是我一厢情愿,我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救世主……”
这头,忽地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絮叨。
那边的人停顿片刻,接着,印姜听到如流水般徐徐和缓的声音。
“我在听,我会一直听,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不要着急。你做得一直都是对的,我从始至终都相信你。”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
“所以我们要努力让它不要再发生,这就是我们的目标,不是麽?”
“我接受不了,那都是些孩子,比我——”印姜深呼吸,才慢慢说出来,“比我还小。”
“罪人得到惩处了麽?”
“我做了,我把他们都杀了!”
“印姜,你已经做得够好,你没办法只靠一个人就救下所有人。”
“可我只有一个人!”
向导大吼。
她崩溃地咬住手腕。
“是麽?”
花语的声音不变,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静。
"我不这麽觉得,你为何不尝试在组织里发布求助呢?"
“你一直都在帮助别人,为什麽不试试向别人请求帮助呢?”
热流涌入喉间,印姜这才松开牙,她疲惫地回复:“不会有人来的。这是双强争霸赛的赛事星,谁不要命了敢来。”
花语循循善诱:“为什麽不试试呢,印姜,你什麽时候连尝试都害怕了?”
印姜没有说话。
她确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