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吵吵闹闹的声音停顿一瞬。
好……好好看的哨兵啊!
屋里有男女老少零零散散不少人,陌离懵懵地被女孩推到沙发上,他左边是疲惫的中年男人,右边是打着哈欠的中学生。
中年男人鬼鬼祟祟,颇为八卦地搭话:“你是印向导的哨兵麽?”
还没等陌离回复,中学生就插嘴否决:“不可能,从没见姜姐链接哨兵。”
“害,印向导这麽好一个人,也不见她身边有个帮衬的。”
“就是说啊。”
一中一少齐齐叹气,徒留陌离搞不清状况,他迷茫地问:“这是在干什麽?”
“哦哦。”男人这才意识到他是第一次来,热心地解释,“今天是义诊时间啊,我们这些人没那个渠道约净化,印向导就腾出时间免费给我们做。”
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终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登记为哨兵。
像中年男人就是觉醒失败,虽然没有成为哨兵,但是五感也相应灵敏许多,日常会积累污染。
他挠挠头,憨厚地夸奖:“印向导真是好人啊。”
“是啊。”满脸叛逆的中学生罕见地赞同。
陌离就这样在一堆普通人的包围中看他们插科打诨,讲些家长里短。
更里面的屋子,印姜不断喊着“下一位。”
然後就有人自觉地走进去。
没有插队,没有推搡,大家眼神交流,让最合适的人先进去。
中学生第二天还有课,是最早进去的一个。
接着是中年男人,家庭的重担压在他身上,没人忍心剥夺他少之又少的睡眠时间。
人数一个个减少,被治疗的人连连道谢,脸上的感激不似作僞。
最後就剩丸子头女孩和陌离在外面等待。
一片寂静中,陌离忽地问连连打哈欠的女孩:“你是印姜向导的妹妹麽?”
在里屋接受治疗的是个年轻女人,想来不可能是女孩的家长。
女孩吸溜着口水,胖拳头揉着眼睛,小声回答:“不是啊……我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姜姜姐姐暂时收留我。”
陌离的表情一下子凝重。
他最後抿着唇走进里屋。
印姜正摘下眼镜疲惫地揉着太阳xue,看到陌离的到来,她无力地笑,指引他坐下。
陌离没有让她操太多的心,整个净化中,他都异常配合。
直到要离开时,他才下定决心,主动提议道:“之後我可以来帮你。”
印姜歪头:“?”
“我是家里的长子,弟弟妹妹都是我照顾大的,我做菜很好吃,很会讨小孩子欢心……”
陌离垂着眼,一条一条数着自己的优点,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做,可能是愧疚于误解向导,可能是心疼外面即便夜深也撑着眼皮不肯睡的女孩,可能……
总之,他的心像被一缕一缕的丝揪紧,让他不自觉就想留下来。
留下来,做点什麽。
在他说完话有些紧张地擡眼时,却看到向导温和的目光,在头顶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女人像被镀了一层金粉,她的目光莫名让陌离想到广袤的大地,坚定,仁慈。
他听到疲惫但略带笑意的声音——
“想来就来啊,我这里欢迎所有人。”
陌离不记得自己是怎麽离开那个充满人情味的房间,他的後腰挂着威力巨大的激光炮,腰带里存放好几种不同的解毒剂,胸口的录音器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劲装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肌肉——
哨兵陌离看起来像搞刺杀的大魔头。
可没有人对他的装束提出异议,因为他是印姜邀请来的,所以所有人都默认他是可以信任的。
刚刚的那些人里,有哨兵,也有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