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十几平米的屋子,只有一张草草铺着凉席的床,昏黄的灯泡在头顶随着推门而来的风被吹得摇摇晃晃,薄沉挣脱开寇青的手,整个人几乎都扑了上去,伸手摘去薄准面上的透明医疗盖子,将手指放在他鼻息处。
冷风把她照在墙上单薄的影子吹的破碎又凌乱。
寇青缓慢的关上门,刚要退出去,就被薄沉迈步过来抓住手腕,她声音又低又沉:“好好学习吧,抓住你能抓住的。”
……
方隐年的手电照在她脚下,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缓慢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全是破败的一摸一样的连成排的棚户区,腐朽的木头,污浊的破败的一缕缕的布条,挂在屋外的衣物,裸漏着上半身的居民。
“你在想什么?”
方隐年看她站在原地,低声问她。
“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寇青转过身,面向方隐年。
“我也不要你过这样的生活,薄沉姐也是。”
她目光不移,一字一句说的很坚定。
方隐年伸出手揉了揉寇青的发,软软的,小狗一样:“快了。”
回去的路上寇青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方隐年问她:“今天玩得开心吗?”
“你为什么不批评我。”寇青反问。
“批评你什么?”方隐年说。
“批评我没有好好学习,好好写作业。”
“我任何时候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批评你的。”
方隐年声音轻柔,寇青却停下脚步皱眉。
“那我什么也不会好吗?”
“嗯,也许是个好事呢。”
方隐年淡淡地说。
“无论你成绩好与坏,无论你有没有那群蠢货眼里的光明未来,无论你是傻子还是笨蛋,都不影t响你是我妹妹的事实,也都不影响我爱你的事实。”
天知道他多希望寇青索性变成一个只能全身心依赖他的傻瓜。
“可你会去上大学。”
“唉,我的傻青青。我去哪都会带上你的。”
方隐年伸出手,叹息一般,冰凉的手指从寇青的眉,缠绵一般的滑到鼻梁,嘴唇。
“你忘了吗,我们俩的血液、命运都是交缠的。”
“什么都不重要,你只要有我就够了不是吗?”
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四十。
方隐年洗完澡躺在床上,轻轻的拍床铺。
“我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写,我要补作业,把之前没有做的都补上。”寇青看了眼坐在床上,笼罩在昏黄台灯下方隐年那张瑰丽的像副中世纪油画般的面庞,摇头,拉开椅子坐下,将书包里的书一本本掏了出来。
方隐年正拍着的手缓缓顿住,苍白的手下意识攥紧床单,他头一次露出点疑惑的表情。
“你不是不喜欢写吗?”
“我不喜欢,但我需要写。”
“我不是说了吗,这些都不重要,有我……”
寇青放下笔,转身坐在床前:“有你,我知道,哥哥,可是我也希望我和你的名字被连在一起说的时候,别人不会觉得我是你的累赘,我想要站在你身边,我想要所有人都说,你有一个聪明的善良的,没有丢你人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