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果然很受用,本来是蹦蹦跳跳的,一下不动声色稳重起来,脚尖沉稳地点地,手抄到背后,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刚下课。”
梁秋收坐在原位头也没抬,远远地喊出:“哦这样啊,您辛苦啦!”
梁远之后,梁久也一脸生无可恋地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抱着练习册。
她见梁秋收坐在下面一派悠闲的样子,边往下走边伸了个懒腰,唉声叹气道:“有没有搞错啊,我上完班还要上课学习。”
梁久一直希望爸妈能给她生个兄弟姐妹,并且最好是个姐姐或者哥哥,她就能做起娇弱菟丝花妹妹,理直气壮受庇护混吃等死。
不过生姐姐或者哥哥这件事显然十分困难,梁久爸妈在她洗脑之下觉得有个二胎也还不错,于是在她刚上初二那年尽力给她生了个弟弟。
她这辈子的愿望就是一边背靠爸妈这两棵大树好乘凉,一边抱住她那在未来一定会年少成才的弟弟的大腿,从此过上每天烦恼“该死这钱为什么怎么花也花不完”以及“该死为什么什么烦恼也没有”的日子。
不过她爸妈给她生的不仅是弟弟,还是全家人的家庭教师。
今年上半年,一家人包括梁秋收抽出下班之后的时间,在小梁老师每周两次课、一次一小时的辛勤授课下,顺利拿到初一年级结业证书。
唯独梁久,被小梁老师以基础薄弱,思维不够灵活,解题方法不够多等诸多原因而多次谈话并勒令留级,在这个暑假重新学习初一课程——毕竟要是都毕业了他这个暑假教谁去?
而至于为什么是让梁久留级而不是一家人升入初二他继续教导,原因是——梁远也才六年级刚毕业,平日里一边上小学课程,一边放学回家教学生初一的知识,要是还要马不停蹄地预习初二的课程,小梁老师实在是分身乏术。
见梁远过来,梁秋收乖巧地往旁边移过去一点:“小梁老师您要玩吗?”
“不玩。”梁远坐下时言简意赅,语气严肃,一副视游戏如大敌的模样。
“好吧。”
看着梁远坚毅拒绝的侧脸,梁秋收思忖半晌,由此悟出一个育儿道理,鼓励式和打压式教育,似乎都不如让孩子起范儿装叉然后自我ph来得好。
她聚精会神地玩着,余光瞥见茶几上摆放的大个头的金煌芒果。
阳光透过半扇白色纱帘照射下来,显得色泽金黄,果肉饱满,梁秋收从外面回来还一口水没喝,此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双手实在不愿意沾上黏黏腻腻的汁水,她一向都不喜欢自己削皮处理这些东西,在家都是她爸给她切好,再不济也会毫不客气踢一脚她哥交给他。
思索片刻,梁秋收往梁远那边挪动,拿胳膊肘不经意地戳了戳他:“小梁老师,我昨天刷到个视频,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小朋友会把芒果切得又快又好欸,小梁老师这么厉害的话应该也会吧?”
梁远看着自己一脸期待、闪着星星眼的表姐,一瞬感觉会不会切芒果这事重大到事关男人的尊严。
在梁秋收还在贴心地说着“但是这芒果好像比你手还大欸,是不是有点困难”时,梁远已经挺起胸膛,拿起了旁边的一把小刀:“我可以。”
【作者有话说】
驯人高手梁秋收
下午一场会原本预计两个小时,最后快三个小时还不见有结论,众人各执己见,叽叽喳喳,吵得谈俱头大。
他回到办公室还没一会儿,汪驰又进来说老爷子那边让晚上过去一趟。
谈俱随手摘掉眼镜,往桌面一扔,道:“知道了。”
他不用猜也知道他爷爷是为了郑康成的事找他。
上次听梁秋收提起亚卡的那位招商负责人有问
题,他派人去查,果不其然是郑康成的远房亲戚,在两年前没走正常应聘流程直接塞进去的。
不仅如此,在细查之后,才发现但凡是亚卡核心职位所安排的人都或多或少和郑康成有关系。
亚卡商业管理集团是特亿核心业务之一,每年营收能达百亿,郑康成的人混杂其中,蝇营狗苟,简直是老鼠掉进了大米杠,不知道究竟从中捞了多少油水。
但凡不按正常应聘流程进入集团的,谈俱直接将人连根拔起,一网打尽般全部解雇,并对人力部门相关人员追责。
这一举动自然再次触了郑康成的逆鳞,必然是去找了他爷爷施压,也自然有了他爷爷刚才的那通电话。
他爷爷和他爸一样,对铲除异己一事持保守态度,他要是回去,也能猜到谈永圭会说什么,无非就是怪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行事太过嚣张。
是以,谈俱在汪驰将要退出去时又道:“就说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是。”汪驰随即点头。
谈俱知道,他必须加快行动。
可是一周以来,梁秋收这个女人一直吊着他,每每谈及都是回避态度。
谈俱从她这边行不通,只好派人直接去找谷认的张总,如他所料,一提及杨安这个名字,对方就不再有任何回应。
而杨安好似人间蒸发一样,依旧查不到任何下落。
现在这情况就有些举步维艰的意思,谈俱索性不再管,他抬眼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八。
他绕过黑色皮质长沙发,颀长身影立于窗前,站定,给宗子晋打电话叫他出来喝酒。
玻璃之外,天外橙色光芒逐渐隐匿,暮色降临这座城市,霓虹绽放,流光溢彩,虽是火树银花不夜天,但越是灯火辉煌,越衬出其中的孤寂美感。
电话对面那人似乎行走于街市之中,杂音烟火气十足:“现在?现在不行,在陪梁久逛夜市,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