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快步走到他面前,目光清亮地看着他:“那天上课,我和卫彦一起,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闻言,对面的人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但转瞬即逝,很快换上沈昭熟悉的哂笑,眼神冰凉:“你想太多了。”
之後的语气更加淡薄,“别忘了,我们合作的前提是——”
“你不要来烦我。”
那“烦”字像根小针,扎进沈昭心口,一丝酸涩的闷胀感悄然蔓延开。
她凝着那张棱角冷硬的侧脸,压下胸中异样,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好,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後回到营地。
落日沉入山脊,营地亮起暖黄的灯,其馀人正围坐在火堆旁闲聊,他们敏锐地捕捉到气氛不对,视线短暂交汇,大家默契地缄默不语。
一时间,营地中只馀炭火燃烧的噼啪轻响,与山风拂过林梢的呜咽低鸣。
入夜,篝火渐熄,一片寂静,沈昭毫无睡意,从帐篷出来,独自走向林外溪边。
寻了一块平坦的岩石,她抱膝坐下。
深蓝色的天幕如同巨大的丝绒,缀满了碎钻般的星辰,浩瀚璀璨,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这座山,她来过。
是和妈妈沈清韵一起来的。
那时家庭刚破裂,与父亲丶弟弟分离,沈昭整日郁郁寡欢,对什麽事都提不上劲,老师们接连反应她上课走神,希望沈清韵好好疏导。
沈清韵将她带来这里,告诉她,自己每次烦恼时都会偷偷来这散心。
“昭昭,人生很短,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是最奢侈且无意义的事情。”
妈妈豁达和坚定的话语重响耳畔,沈昭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再缓缓吐出,眼神重新变得沉静。
研究所才是她需要专注的事情。
还有那麽多事要做,怎麽可以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情绪上?
她和裴临,是利益,是共赢。
不能因为不该有的心思毁了他们的合作。
喜欢或者不喜欢。
都滚一边去吧。
夜风带着沁骨的凉意,吹散了沈昭心头最後一丝滞闷,也穿透单薄的外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紧双臂搓了搓。
毫无防备的,一块带着体温和Omega气息的深色布料兜头罩下,眼前跌入黑暗。
“啊!”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那“黑布”从头上扯开,是一件宽大的男式外套。
她愕然擡头,裴临就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身形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话声和风一样凉飕飕的,“不睡觉,跑这儿吹冷风?”
沈昭抓着温热的外套,回道:“你不也是。”
“我可没你那麽弱。”不屑的视线在她身上缓慢扫了一圈,从单薄的肩膀到纤细的手臂。
被这“蔑视”激起好胜心,沈昭一骨碌站起来,擡起一只胳膊,努力绷紧,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健美姿势。
眉梢微挑,裴临睇着那点微乎其微的“肌肉”轮廓,哼笑:“秀你的蚊子包做什麽?”
“……”
见她还是不服气,裴临随意擡起一只胳膊,不紧不慢地将卫衣袖子往上卷了几折。
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暴露出来,他稍稍用力,蕴藏着巨大爆发力的肌群清晰隆起,充满了原始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