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杉嘴上虽然说记住了,可她并没有达到那种思想觉悟。平时只要是能待在房间里,她就尽量不出门。她不想和谢家的任何人接触,尤其是谢彭越。
可架不住,她也会饿,需要离开房间到厨房觅食。
谢家虽然有佣人,但一般情况下他们并不会主动去打扰栗杉,毕竟栗杉也吩咐过自己不想被打扰。
于是过了饭点的时间,她只能自己去弄点吃的。
别墅里的厨房和餐厅是有好几处的。
栗杉平时都是在一楼的正餐厅用餐,旁边就是厨房。每当谢叔叔在家的时候,都是妈妈亲自下厨做饭。偶尔栗杉会在旁边陪着妈妈一起做饭,母女两人聊聊天,分享趣事。
那次妈妈不在家,谢家冷清得针落有声。
栗杉几乎一天没怎麽吃东西,到了夜深人静实在饥肠辘辘,便下楼到厨房去觅食。
冰箱的冷冻层里食材丰富,牛排丶云吞丶肉丸……
她厨艺虽然一般,但把这些半成品食材弄熟也不是什麽问题。
偏偏那一天,栗杉准备煮云吞的时候,谢彭越刚从外面回来。
那时候天刚刚转凉,早晚需要穿一件外套。谢彭越回来时将一件牛仔外套搭在自己肩膀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烟雾缓缓吐出,玩世不恭的样子。
是听到动静,谢彭越下意识走到了厨房,起初并不见栗杉,只看到冰箱的门是开着的。
栗杉半蹲在地上,正在里面翻找食材。她过于专注,也没注意到身後有人。
谢彭越就静静地靠在门框上,吸了口烟,又呼出去,烟雾缭绕地调侃道:“你是老鼠吗?半夜三更在这里偷吃?”
栗杉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时,手上拿着一袋云吞。
她像做了什麽错事一般,睁着大大的杏仁眼看着他,眼神中依旧带着浓浓的防备。
谢彭越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她,没发觉手上的烟也快燃尽。
栗杉一阵局促,终于指了指手上的云吞,问谢彭越:“你要吃吗?”
谢彭越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邀请,倒也给她面子:“行啊,正好饿了,给我煮十个。”
“好的,”栗杉想起妈妈的耳提面命,咬着牙逼自己喊他,“哥哥。”
谢彭越难得一怔愣,眯着眼看她,烟快烧到手指:“你叫我什麽?”
栗杉的脸瞬间一烫:“哥哥……”
“再喊一遍听听。”
栗杉:“……”
她喊不出口了。
後来在床上,谢彭越一次又一次地诱引着她,缠着她喊他一声哥哥。
“乖,叫一声哥哥就给你。”
“喜欢哥哥吗?喜欢的话就叫出来。”
“在哥哥的房间里,除了哥哥外,没人能听到妹妹的声音。”
那天,兄妹两个人是第一次面对面单独坐在餐桌前一起吃宵夜。
气氛说不出的古怪,令栗杉不自在极了。
在这个寂静而清冷的家中,四周的环境显得格外空旷,以至于陶瓷碗筷触碰的声音在餐厅的上空不断回荡,形成阵阵清晰的回声。
栗杉按照自己家乡吃云吞的习俗,在碗里放了紫菜丶虾米丶猪油,以及葱花和香菜。
她後来甚至不觉得饿了,食不知味地一口一口吞咽黑虎虾和鱼籽馅料的云吞,视线总会下意识地看向对面。
谢彭越不紧不慢吃完了那碗云吞後才告诉栗杉:“下次我的碗里别放葱和香菜。”
“哦,好的。”
“碗筷放着,明天早上让阿姨洗。”
“哦,好的。”
那晚栗杉回到房间之後久久难以入眠,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数绵羊。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境里居然还是和谢彭越一起在吃云吞。
*
对于栗杉周五下午要回家一事,室友们并没有産生任何怀疑。
可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又一次欺骗了她们。
谢彭越让司机来接栗杉,开的是一辆百万元级别的MPV。这种车放在人均白富美的网络上似乎并不值一提,可在现实中看见,难免让人多看上两眼。
栗杉上车时,有不少不认识的同学纷纷侧目。这情景并非第一次发生,虽然以前她总是最後一个才离开教室。可这车就明晃晃地停在校门口,多多少少会叫一些同学看见。所以才有上一次邵娴那位渣男前任産生的误解,说了那些令人难堪的话。
MPV相较一般轿车而言拥有更符合人体工学的舒适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