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檀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顾熹之要上前掀他的盖头了,那身影却倏然远去,再没丝毫动静。
听声音方位,顾熹之应是在窗前静立。
姬檀脑中不由浮起了一丝疑惑。
他不来掀盖头,亦一句话不说,一个人站在窗前做什么,赏月吗?月亮再好看,能有新婚妻子好看?
这让姬檀愈捉摸不透顾熹之和琳琅间的关系了。
只得先按兵不动,又静坐了两刻钟。
时间缓缓流逝,姬檀感受最清晰的是他的睡意,他原以为顾熹之不过是还没缓和过来,需要调整心情,毕竟这人平时就木讷地很,想来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会主动。
但这都过了两刻钟了,顾熹之纹丝不动,一点踟蹰欲言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他是准备独立到天明吗?
真是个木头呆子!
顾熹之站得,姬檀却等不得,他困乏得厉害,若不是想和顾熹之开诚布公地说个清楚,他早宽衣睡下了。只是,顾熹之迟迟不肯主动,姬檀也没办法开这个口,如要开口,就必须打破默默相持的局面。
姬檀登时手指都紧攥了起来,绷显出手背上瘦削的筋骨。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放松声音,学着琳琅的温腔软调莞尔轻唤:
“……夫君。”
闻悉此言的顾熹之霎时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眉梢拧地死紧,面上是介于冷淡和与生俱来的无形威压折中后形成的一种表情,教人一听便由内而外地生出胆寒:
“你唤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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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将来得知真相后的探花郎,问就是后悔,悔不当初。jpg
第23章
若新娘真是琳琅,此刻闻言不说肝胆俱裂,身子软打一寒颤是必然。但眼前的,这是姬檀,论无形的气势威压,除一国最高的掌权统治者外,无人能震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因此,姬檀也只是微不可察地轻蹙下了眉。
看来,顾熹之是不喜欢夫君这个称呼了。
没关系,姬檀退而求其次换个叫法温声喊他便是:“熹之,你还不过来帮我掀开盖头吗?”
说罢,状似羞赧地交叠起了双手,微微低下头。
顾熹之眉梢压紧,神色复杂地走近,道:“这段时日,我以为你已经知道分寸了。”
话音未落,姬檀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顾熹之这话什么意思,他与琳琅,关系不好吗?
没等姬檀想出个所以然来,顾熹之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姬檀在有限的视野范围内只能看到顾熹之的半只鞋面。
新婚之夜,琳琅又是自东宫出来的人,顾熹之到底还是给他留了几分薄面,道:“你不必如此,像从前一样称呼我即可。”
姬檀:“……”
他就是不知道从前是怎么称呼的啊。
思来想去,姬檀在顾大人和探花郎之间择中选了一个:“顾公子。”
这下,顾熹之终于没再反对了。
姬檀蒙对了,心里稍松了口气,不用真唤夫君就好,这个称呼他实在是耻于出口。若不是为了掌控顾熹之,他这辈子都绝无可能唤人夫君,就这一声都险些要了他的命了,还好顾熹之是个木讷呆子,不拘泥于儿女情长。
只是,称呼可免,接下来的洞房又该如何是好?
顾熹之再木讷,也不会省免敦伦之礼,他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既免除洞房,又不影响两人感情呢?
姬檀委实很是苦恼。
就在这时,顾熹之开口了,“虽然你我关系、为何成婚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不然,这盖头我怕是掀不了。”
姬檀愕然,他能感觉到顾熹之对新婚妻子的态度冷淡疏离,不想竟冷待到了这种地步。
也好,他正愁找不着借口,先听听顾熹之要说什么。
“好,你说。”姬檀直接答允他。
顾熹之遂道:“你我婚约虽然是太子殿下指定、不得已之下的两全之策,但我的态度你是分明的,日后莫要做些越了界限的事情。除此之外,你在家中一切随意,我都不会干涉,你有什么需要也尽可以来找我,只一点,你也莫要插手我的生活,从今夜开始,我便会搬到书房去住,日后你就安生住在这里,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