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死……和他有关,那个杀手是他派来的。”苏宛白转过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安迪差一点杀了慕容傲天,慕容傲天找人报复也可以理解。当时如果父亲不替安迪挡枪,死的就是安迪,如果安迪死了,她也会恨他。这件事,背后主使是慕容傲天,这个事实是她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就算安迪当时向他开枪做得不对,可毕竟他活了下来。现在,她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慕容傲天呢?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的杀父仇人!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慕容老爷说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敢相信,然后他拿出了偷拍的杀手和管家的对话。仇恨、纠缠、难过,一起涌向苏宛白的脑子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站到苏小米身边的。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残酷却真实!
突然,安迪推开病房的门进来。
“姐,你醒了?”安迪绕过病床坐在苏宛白的另一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杀我爸爸的凶手找到了吗?”苏宛白死死盯住弟弟,眼睛一眨不眨。
“这个……正在查……你也知道……”安迪下意识地躲避着姐姐的目光,尴尬地吸了吸鼻子。
“是慕容傲天对不对?”苏宛白擦了一把眼泪,“腾”地坐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的?”安迪惊愕。
苏宛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她宁愿慕容老爷是骗她的,那个杀手只不过是他拿来骗她的。可弟弟的反应却坐实了这个赤裸裸的真相。
她低头拔掉针头,穿鞋下床,地拨开安迪和苏小米的阻挡,疯了似地冲出病房。
“姐!”
“宛白姐!”
安迪和苏小米木然地看着苏宛白出去,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齐齐地跟了出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苏宛白就不见了踪影。
“人呢?”安迪问守在病房外的保镖。
“苏小姐向花园的方向跑去了,有几个人跟着去了,少爷请放心!”保镖说。
“我们过去看看吧。”苏小米扭头对安迪说。
六七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刚才还睛空万里,现在突然乌云滚滚,萧瑟的风吹动着路边的大树,阴沉的气息似乎在应和着苏宛白复杂纠结的心情。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单薄的病号服穿在苏宛白的身上显得硕大臃肿,她跌跌撞撞地跑着,温无目的,眼角的泪痕早已经被风干,白晳的脸庞上留下淡淡的印迹。
鹅卵石铺成的辅路本来就不平坦,此时苏宛白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她很快就跌倒在地,膝盖很快红肿起来。嘤嘤的哭声从苏宛白的喉管深处溢出来,被狂风席卷着飘向远处。
安迪和苏小米急急地奔到苏宛白的身边,把她扶起来。
安迪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纸包不住火,他知道这件事姐姐早晚会知道。可他一直希望这一天越晚到来越好,苏宛白和慕容傲天她不容易走到一起。他放下所有的仇恨,给姐姐追求幸福的自由。可是,一旦血淋淋的真相被揭开,一切表面上的祥和都变成了虚伪和做作。有情人终成眷属,就这样成了虚无飘渺的幻影。
安迪把苏宛白打横抱在胸前,缓缓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苏小米低头跟在后面,难过全部都写在脸上。事情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慕容傲天为什么要派杀手杀苏宛白的父亲呢?对于这些前尘旧事,苏宛白并没有向她提起过。失去父亲的痛还没有平息,那是她心中永远的阴影,她从不愿去触碰。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去面对深爱的男人杀害父亲的真相。接下来的日子,苏宛白要怎么过下去呢?
午夜十一点,慕容傲天风尘仆仆地赶来医院。
一天没有苏宛白的消息,他都要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又要失去她了吗?隐隐的不安狠狠攫住了他的心,他痛得无法呼吸。工作和生活一向分得很开的他,终于没有办法再淡定下去,下午三点的董事会刚刚开到一半,他就按捺不住对苏宛白的担心中途跑了出来。李管家给匆忙给副总裁交待了几句就紧紧跟在少爷身后走出会议室。
董事们都在低声议论,从没看总裁这么失态过,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对,苏宛白的安危是慕容傲天最担心的。是南宫冰洁死性不改,又起了杀心吗?他怀疑着、恐惧着,踏下了飞往渥太华的班机。
相爱的人,心若远去,咫尺便如同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