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庵大门紧闭,庵内再无香客,唯有比丘尼来往其间。
来到慧慈师太停灵处,宁真却不敢进去了。
她掩面坐在门槛上,听着萧景润与师姐们问候交谈。
陡然来了一票大人物,京兆府的几个小吏便被挤出了屋子,在一旁闲话。
“师太上了年纪一时失足也是有的,只是这云雾山枝繁叶茂,从山上跌下来,找跌落的起始点都难。”
“你还想省事?这可是皇家庵寺,天子都亲来过问了,你瞧咱们头儿卖力的样儿。我看,怕是要进行尸检,仵作都来了好几个。”
“出家人允许尸检吗?好像不吧……”
“哎哎哎,那边那个女子怎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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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真幽幽醒转,第一眼便瞧见萧景润。
往日这张脸带给她的是安全感,如今她竟有些心烦意乱。
“捻儿,感觉好些了没有?”他递了水碗至她跟前,“你昏了半日有余,滴水未沾,还是喝些吧。”
宁真依言喝了,沉沉地凝视他,“陛下,师父为何会跌落?你们要对师父进行……剖验吗?”
萧景润摇头,揣摩着用词,又迫于她灼人的目光,坦言道:“仅观体表,未有中毒迹象,庵里比丘尼也未见到师太服过任何药剂药丸。现在看来大概率是失足坠落,你师姐们的意思是,不剖验。”
“师父好好的怎么会失足呢?陛下,之前永莲寺那个装神弄鬼的贼人不是跑到我们庵里销声匿迹了吗?会不会是他害了师父?”
她心急又心慌,说着说着竟呛咳起来。
萧景润放下水碗,坐近了些,探她额头,“似有发热,捻儿,你勿多想,京兆府会查明的,只是需要时间。”
握了握她的手,“你要去看看师太吗?”
宁真抱着被子摇头,杏眸深深,暗藏一丝纠结。
萧景润也理解,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说:“这庵中没有医士,你要么多喝些水好好休息,要么等钟尧下山去带医士过来给你开药。”
“我没事。”
她自己摸了额头,只是有些汗意,没什么大不了。
正说着,门扉叩响。
“陛下,河东道急报。”
萧景润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河东道临近西境,这般急报难道是军情相关?
给她掖了被子,轻声道:“朕去去就来。”
这一去便是两刻钟,再进来时萧景润见宁真朝里侧卧,还以为她睡了,轻手轻脚地掩上门。
忽然听她开口:“陛下有事就先回宫吧。”
他怔然,“明日只是常朝,朕取消了便是,在庵里陪你几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