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珩脚步不停:“酒店房间号发我。”
京北到津城,车程三个小时。
凌晨高速车辆少,黑色库里南如一头迅猛野兽破开黑暗,压着限速跑,两个半小时就到了津城。
到温苒住的酒店,周聿珩走出电梯,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把头发抓乱,还顺便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营造出一副为爱奔波百里的疲惫感。
走到房间门口那种再苦再累只为来看老婆一眼的形象已经非常立体,他最后抓一把头发,按响门铃。
“叮咚——”
无人回应。
睡这么死?
周聿珩挑眉,又按了一下,还是没动静。
按理说不应该,门铃声音不小,隔着门板他都听见了,这都不醒?
周聿珩几分疑惑几分担心地给温苒打电话,嘟嘟几声后挂断了。
周聿珩:?
挂断?
意思就是说温苒是醒的,但不想接他电话?不对,她醒了怎么会不开门!
一股冷意从后背升起。
十分钟后,酒店经理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站在打开的房间门口:“周总,我说了客人已经退房了,前台有退房记录,您看吧。”
房间有没有住人一目了然,周聿珩脸黑得五彩斑斓,为了查房间,他大动干戈地吵醒几百公里之外的萧昭,萧昭跟这家酒店品牌的股东认识,萧昭又大动干戈地吵醒朋友,大清早的,都没睡好,结果房间门一开——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周聿珩沉着脸下楼,又吵醒另一个倒霉蛋:“阿诚,查温苒去哪了。十分钟我要结果。”
霍家。
灯亮了一夜。
管家一边抹眼泪一边操办霍老爷子的身后事。
前院,霍赫言目光空洞地望着假山倾流而下的湖水,一言不发。
温苒坐在他旁边,同样望着流水,听纷忙的脚步声,也听湖水静流的声音。
“父亲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霍赫言突然开口。
温苒脚下是一片铺满碎石的地,她脚尖拨动小石子,没回应。
“父亲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终于承认自己错了。”霍赫言苦笑,“他对不起江家,更对不起你。”
温苒停止拨动小石子,说:“我来不是因为他。”
霍赫言转头,晨曦落下,他眼底的红血丝又红又金,就那样静静看着她:“……都想起来了?”
“算因祸得福吧。”温苒扯唇,“江曦瑶给我打的那几针可能刺激了大脑,昏迷那几天里,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霍赫言摘下眼镜,眼尾溢出泪他迅速抹掉,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吱吱,那你应该叫我赫言哥哥。”
想起来了,但时间过去太久,长大后再用小时候的称呼难免别扭,毕竟中间有一段长达十几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