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因为栗冠宇要换肾,栗杉陪同爸爸一起做手术,跟着忙前忙後,离开S市已经有两周时间。
不过才两周没见,谢彭越心里的悸动就像疯长的藤蔓,根本克制不住。
总算如愿见到人了,可在病房的栗家人面前,栗杉恨不得把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连正眼都不肯给他一个。
直到夜色渐深,只剩两人独处的无人角落,她才卸下防备,愿意主动靠近他几分。
于是,积攒两周的思念和念想,他连本带利地从她身上讨回来,真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第二天一早,谢彭越要飞到美国参加演出,也想过,直接把人掳走去美国带在身边算了。
可看她睡得一脸香甜,便想到昨晚她在自己身下,眉头微蹙丶气息轻颤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温水浸过,一阵阵发暖发软。
终究,他还是压下了自私的念头,将脚步放得极轻,悄声离开了房间,让忙碌两周的她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有多在意栗杉,连谢彭越自己在当时都没完全弄明白。
他没有为谁这样上过心,从未尝过恋爱的滋味,连正常的心动该是什麽模样,恋爱该走哪些步骤都一无所知。
偏偏两人之间还隔着层不明不白的身份,又缠上了所谓的利益纠葛,没顺理成章的铺垫,也没水到渠成的心意相通,就这麽阴错阳差地靠近丶纠缠。
再後来,谢彭越清楚意识到自己有多在意栗杉。他用了极其不恰当的方式攥着她,占有她,牢牢将她困在身边。
他用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想让彼此拉近距离,殊不知,却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
飞回京市的航班定在晚上,白天的时间便成了栗杉在柏林的最後留白。
栗杉先按着妈妈发来的特産清单,一一逛遍店铺采购妥当,之後又和邢乐在柏林周边转了转,慢悠悠地感受这座城市的馀韵。
其实栗杉一直对德国这个国家很感兴趣,作为欧洲第一大经济体,这里深厚的文化底蕴与精湛的工业制造,都给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认知视角。
以後若是有机会的话,她还会再来这个国家深度游玩。
临行时,HumeElma特地赶来为栗杉送行,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招待不周,语气里满是歉意。
栗杉对此倒是不在意,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次来德国,看秀是其一,也当是一次放松身心的旅游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和谢彭越“再续孽缘”。
“Lianne,为什麽不能多留几天呢?”HumeElma的手搭在栗杉肩膀上,“只要你愿意留下来,费用我可以全包。我还想带你到位于巴伐利亚州的新天鹅堡,还有科隆大教堂,以及,从哈瑙到不来梅的600公里自驾路线……”
栗杉炔卖meElma打住:“别说了,再说我就真的要心动了。”
HumeElma双眼放光:“心动不如行动!”
“真不行,我回去就要马不停蹄为高桥纱耶的演唱会准备服装,还有很多事情。”还包括工作室可能要重新搬家的问题,等等。
“好吧。”HumeElma不能强求,“Lianne,不久後我就会来中国,到时候再来找你玩。”
“好呀,热烈欢迎。”
办理值机时,工作人员笑着告知栗杉,她和邢乐的经济舱机票被升级到了头等舱。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栗杉愣了愣,刑乐更是乐得仿佛中了大奖。
栗杉意外,可转念一想,哪有平白无故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果不其然,等空乘人员周到地引导她走进头等舱,示意她的座位时,她擡眼就撞见了邻座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不用猜也知道,除了谢彭越,还能有谁会做这种“贴心”安排?
邢乐的座位被安排在栗杉的後面,她眼尖看到了谢彭越的身影,抿着唇没说什麽,乖乖坐下。
头等舱卡位里,谢彭越一身精致商务装扮格外惹眼。挺括的白色衬衫配着修身黑裤,姿态松弛地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搭在膝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仿佛守着陷阱等候多时的猎手,终于等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栗杉不是没有看到谢彭越眼底的意味不明,但她选择视而不见。
她今天消耗了很多体力,不想再浪费精力在他身上拉扯。索性装糊涂,安安静静待着。
头等舱的舒适程度远远超出了栗杉的预期,宽大的座椅能完全放平。另外,座位自带可闭合的隔断门,能让她拥有一片不被打扰的小空间。
栗杉手刚搭在隔断门的扶手上,正要轻轻推拢,擡眼却恰好对上谢彭越的目光。
他的双眸就那麽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没等她错开视线,就见他唇角微微一勾,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传进她耳朵里:“好好休息。”
语气里没有多馀的试探,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
“嘭”的一声。
栗杉利落关上隔断门。
飞机还没开始滑行起飞,栗杉就从包里摸出眼罩戴上了。她昨晚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总是被谢彭越的身影阴魂不散地打搅。
这人倒好,现在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身边。
九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算上时差,落地京市正好是中午十二点。
栗杉就这麽睡了一路,期间没有用餐,也没起身去卫生间。
直到落地後,邢乐敲了敲隔断门,提醒她:“Lianne,我们已经到达京市啦!”
栗杉睁开眼,拿下眼罩。
一看时间,意外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