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林云声闭着眼,故意放慢呼吸,装作熟睡。
黑暗中,林云声感觉到有一双手搭了上来,姥姥常年操劳,她的手粗糙、干燥,姥姥帮她掖了掖被角,病房里空调开得凉,晚上不盖被子会被冷醒。
林云声的呼吸微微颤抖,闭着眼睛努力没让眼泪滑下来。
等到旁边的人不再翻身、呼吸有终于变得均匀了,林云声才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愣。
林云声清醒得很,起了一趟之后睡意全无,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搭了一件外套在身上,然后踮着脚,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凌晨两点,夜已经很深了。这个时间正常来说应该是人睡得最沉的时间。
林云声出了病房,不知道该去哪儿,漫无目的沿着走廊往外走。她想出去透透气,心里像被水泥糊住,无法呼吸。
医院的一楼也本应是安静的,但今夜格外嘈杂混乱。
救护车停在门口,几个医生急匆匆抬着一个担架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
不到一分钟,急救室的灯亮了。
林云声没久留,顺着侧边
的小门出去了,她不知道去哪儿,就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夜色正浓,晚风也是湿湿凉凉的。
林云声抱住自己的膝盖,沉默着盯着地面的砖缝看。林云声的呼吸在夜色中变得缓慢而沉重。
远处有人影慢慢靠近,步伐不快。林云声没抬头看。
直到那人在她面前站定,然后向她伸出了手。
“走吧。一起回去。”
姥姥早上起来看到坐在床边的周维忱,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又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林云声。
昨天晚上还一个人,怎么睡了一觉变成两个人了?
周维忱见姥姥醒了,起身帮着把床垫高。
“哎呦,这这这……维忱啊,是维忱吧,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周维忱伸手帮姥姥把枕头垫子身后,把床调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才重新坐好。
“嗯。怪我,这么长时间也没回来看您。”
林云声伸了个懒腰,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拿起放在床头的饭卡。
“我去食堂买早饭。”
姥姥拉住她:“不用,你爸妈一会儿就过来了,他们带早饭过来。”老太太矫情得很,“医院的早饭我吃不惯。”
林云声又重新坐下。
姥姥拉着周维忱问东问西,问他在医院的工作,问他住得好不好,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