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闻折柳苍白的脸。
如同积满血水的洼地,砸入一大块冰。
触目惊心。
更可怕的是,这看似柔弱可期,手无缚鸡之力的雪男子,手里拿着把削铁如泥的刃,冷脸往自己双腿扎。
跟着一双腿有多大仇似的。
“闻折柳!”
何霁月不知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只是一眨眼,就夺过闻折柳手上那把匕首。
“你在做什么?为何要扎自己的腿!”
匕首落入地上铺着的毯子,发出声闷响,没有寻常铁器触地那样,清脆的“当啷”。
犹如闻折柳那双眼。
没有平日的清澈透亮。
徒留一片晦暗。
“我……”闻折柳头循声转过来,面上流露出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薄唇微启,眉头又狠狠一皱,“你……是何霁月么?还是故意扮成她的模样,在朕跟前讨欢心?”
何霁月一怔又一怔。
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个时候,他身边那些人为了讨好他,故意扮演她的模样,去取悦他。
……就跟中原那些大臣,四处寻找肤白貌美的大肚孕夫一般。
不过他这眼睛……
何霁月靠近,带起股气流。
“别过来!”
闻折柳双手交叠,紧紧捂在胸口。
好似即将要被采花大盗非礼的黄花大闺男……分明已经是生过一个女儿的男人了,还是这般风韵犹存。
浓厚情欲刚刚冒出个头,又被何霁月狠狠掐断。
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想这个?
她离开的这半刻,到底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闻折柳好端端在帐篷里躺着歇息,一睁眼发现全世界都变黑了,不知情形如何,胡乱摸索到匕首……
但那匕首,是防身所用。
他为何要将匕首,扎入大腿根部?
创口凌乱,插了不下百次。
扎成这样,只怕要不中用。
何霁月深深吸了口气,像之前在断崖探那具伪造成闻折柳的尸首那样,小心翼翼伸出手,往他血红一片的腿去。
经脉一根不存,全断了。
“……陈瑾。”
何霁月深吸两口气,才稳住声线。
“即刻将军医请到我帐中,传令下去,两刻钟后返京……还有那慕容锦,你找个由头,将她打发回去,说她的条件,我答应了。”
“是!”陈瑾恭恭敬敬去了,并不知何霁月从慕容锦口中得知当年之事时,就已经在思索何日返京,偏偏挑今日,此时,吩咐她,是还存了层将她它支开,与闻折柳单独谈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