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又不是废人。”
不过脱鞋的功夫,闻折柳已经累得吭哧吭哧直喘气儿。
他声音压得极低,不知是在问小白,还是在问自己:“本宫连自己脱个靴子,都做不到么?”
小白不敢吭声。
“取铜镜来。”闻折柳勾了勾指头。
借铜镜一瞧西瓜似的孕肚底下,闻折柳乌黑瞳孔微微瞪大,他起先只能瞧见这孕肚的上半部分,还以为它全部都是雪白的,谁知,这底下,竟有数条细细的纹路。
说它细,是因为这些条纹不过小指粗,定不是三指宽的束腹布带勒出来的。
可他也没碰什么东西。
莫非,是这肚子自己长的?
奇怪,这肚子好端端的,还能自己长纹呢?莫不是孩子有什么闪失?
心念一动,肚子也开始痛。
闻折柳唯恐误了救治胎儿的时辰,连气都没喘匀,就嘱咐小白:“速去,传贺兰太医来。”
不多时,贺兰远携药箱赶来。
她给闻折柳把过脉,没明白其中关窍,一头雾水:“殿下胎象平稳,又面色红润,恕微臣才学疏浅,瞧不出殿下有何不适,不知殿下唤微臣来,所为何事?”
闻折柳一手扶肚,一手捏铜镜。
“这肚子上的纹路,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殿下在忧心这个,是微臣疏忽了。”贺兰远从药箱取出瓶药油,“殿下莫急,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每个有孕的男人肚子大了,这肚子上啊,就容易长纹,抹上油擦一擦就好了。”
原是如此。
闻折柳等不及小白,自己伸手,将药油接了过来,往手心一倒,便往斑斑驳驳的肚腹去。
“有劳太医。”
“殿下且慢。”到底念着闻折柳那句“女男授受不亲”,贺兰远非礼勿视,没多看他那明显凸起的肚子,正要躬身退去,捕捉到闻折柳手心打圈揉腹,又顿住脚步。
“不可这般打着圈揉肚子,极大概率会造成脐带绕周,不利于生产。”
闻折柳动作一顿。
他光顾着抚平自己肚皮的褶皱,倒把里头待着的孩子忘了。
他动作轻柔,若有所思:“受教了。”
“其实殿下不必过于焦虑,微臣探过了,小皇子个头足,壮得紧,殿下妊娠后期气色这般好,多半孩子生母身强体壮,孩子发育才能这般好。
“不过孩子个头足,也可能会卡在产道,殿下若得了闲,可以在东宫多走走,将这胯骨打开些,利于生产。”
贺兰远捂着嘴,似在偷乐:“殿下且宽心,这孩子啊,一定会平安降世的。”
这过来人的口吻,宛若定海神针,总给没有经验的新人几分宽慰。
闻折柳浅浅一笑:“承你吉言。”
让小白送走贺兰远后,闻折柳盯着雪白孕肚,嘴角笑意渐浓。